本文首發晉江 Where is my……(2 / 2)

[足球]大聰明 NINA耶 7151 字 8個月前

第五句是勃然大怒:“我沒真的讓你試!!!”

最後“醜魚”還是回到了沙德的手裡,跟著他一起坐副駕駛。而可憐的、肌理閃著細膩光澤的真皮座椅則成為了沙德幼稚鵝黃色行李箱的腳墊。庫爾圖瓦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從墨鏡的上邊緣翻出來給沙德看,用來表達他譴責和鄙夷的態度。但沙德就像沒看見一樣,和他說的第一句話是:

“蒂博!很想你!”

第二句話是一個巨大的擁抱。

庫爾圖瓦懶洋洋地哼了一聲,好歹沒推開,寬大的手掌按住沙德的頭薅了兩把他蓬鬆柔軟的發。他聞到了沙德身上全是太陽和杏仁冰淇淋的味道,開朗到甜膩幼稚,讓他嫌棄,抓了兩下感覺自己已經仁至義儘,就把他丟進副駕駛了:“彆把那個魚頭朝著我,我不愛看。”

沙德理解了一會兒意思,卻沒有聽話,眨了眨眼睛後忽然把鯊魚玩偶舉起來,把刺繡出的白牙齒往庫爾圖瓦的臉上貼。比利時人嚇了一大跳,瞳孔一縮,但門將的本能卻讓他不僅沒躲,反而極限反應,在沙德收回去前一把抓住了兩條犯罪魚。

一條是醜呼呼的,兩邊臉各貼著一個小圓圈當眼睛,中間咧著呆呆的嘴;另一條是很漂亮的,黑色卷毛在夕陽下被照成了暖棕色,眼角微微下垂的飽滿而帶著點圓頓感的綠眼睛,配著濃而密的睫毛和他總是專注盯著眼前人的神情,顯得純潔又奇怪地迷人。

上個賽季他在切爾西是冷板凳坐穿,除了飲水機外所有地方都是“查無此人”,隻有一個惡搞排行——3000個男同球迷匿名投票“你最想和切爾西隊內的誰約會”,在這個榜單上,沙德終於脫了隱形衣,靠著一張呆滯的定妝照也硬拿了個第三,很多人評論寫的是要是能和這麼漂亮的小男孩睡一下人生真是太完滿了。值得一提的是第二就是庫爾圖瓦,投票理由那叫一個不堪入目,全是什麼手大腳大所以*也一定大。第一是阿紮爾,評論區更是完全18+,一眼望過去,全是fat ass,網警來了都要被嚇到。

什麼迷人,迷人個鬼。庫爾圖瓦把自己腦子裡冒出的錯誤詞語和錯誤的無聊投票扯扯塞進角落,左手依然按著沙德的肩膀,右手推著鯊魚玩偶的腦袋,把它結結實實地按到了沙德的臉上:

“造什麼反?老實點。係安全帶。”

“……不是讓你給那個醜東西係!!!”

此時沙德還沒有意識到後座上的花會屬於他,因為庫爾圖瓦說他打算送給今晚要見的date對象。沙德乖乖點頭,貧瘠的英語表達能力不支持他問什麼豐富的八卦。而且和同齡人不太一樣,沙德對男女關係的態度很平常,不狂熱也不恐懼。他的異性戀其實莫名很不錯,受到姐姐們歡迎,但他自己完全沒發現這件事。

在庫爾圖瓦強硬的控製下他被戴了不喜歡的帽子口罩墨鏡三件套,感覺自己像是被對方用胳膊按在懷裡捂住了鼻子嘴巴一樣,泡進了庫爾圖瓦牌海裡快溺水,隻能蔫巴巴地趴在車窗邊試圖多吹點風。

他充滿羨慕地看著被他們甩到後麵去的另一輛車裡坐著的微笑狗狗——好自在!不用帶口罩!他還沒來得及和狗狗揮手,就被一隻手揪住連帽衫的帽子拉了回去:

“你想死啊?”

不想死,想自由,隻是想自由而已嘛。但坐在車上確實是不能這樣的,沙德徹底乖覺了,直到車進了他住的公寓樓的露天停車場,他都沒再亂動,隻等著旁邊的□□理來宣告他可以解放。庫爾圖瓦的墨鏡給他戴還是太大了,都快完全滑落,比利時人伸出手來按住了他的臉,兩三秒後他就重見光明與空氣了,甚至是愣了兩秒,才逐漸和真實世界的顏色接上了軌。

現在已經九點多了,天空一片靜謐的藍,並在不斷變深。看著熟悉的樓,一眼鎖定屬於自己屋子的那扇落地窗,沙德才終於有了點回來的實感,而後便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

“哼唧什麼。”庫爾圖瓦漫不經心地說:“老子給你跑腿一趟,你還好意思在這兒不高興。後天體檢我們不是一組,你上午十點開始,不用早到,反正埃登會遲的,無人關心你。好了——事都說完了,滾吧。”

他把花也一起丟給沙德了,塞在行李箱的提手下。沙德愣了愣,把花束小心抽出來還給他:“蒂博的。”

感覺他是不是忘了,沙德補充道:“約會。”

“約個頭,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我已經被拉黑了。”高大的門將擺弄著手機撇撇嘴,往保時捷上一靠,高挑到像個長頸鹿,把低低的跑車襯得越發像個小玩具。燈光暗下來時,他的發色、瞳色也就跟著暗下來了,黑夜裡蒼白而英俊,滿臉寫著傲慢。他和沙德有著相似的下垂的眼尾,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壞得很自然也是種神奇的事,他有種渾然天成的帥哥版婊裡婊氣。而且他在沙德麵前總是懶得裝腔作勢咧嘴笑的,畢竟小狗又不在乎,所以這種攻擊性很強的漂亮就更尖銳。

“笨蛋,魚腦子,還好意思說想我。”他刻薄地說:“花我不要了,你負責收破爛。”

沙德悄悄蓋住花束的開口,不讓玫瑰花們聽到自己被罵。雖然庫爾圖瓦在發現它們沒用後的態度立刻變得很冷酷,但沙德不認為它們是破爛廢物,很認真地幫它們二次修剪了根部,打理一下枝葉,然後找了花瓶來放進去。

一簇晚霞在他空置一夏天後空蕩蕩的房屋中綻放了。

沙德把花放到落地窗前,好讓它們明天曬到更多太陽——雖然已經離開根係和土壤了,曬太陽隻會加速蔫吧枯萎和凋零,但生命最後的日子裡還是曬一曬好了,再怎麼陰暗冰冷地養著、放再多營養液消毒劑,也最多支撐三四個星期罷了,這世上沒有真正可以保鮮的死亡。

沙德覺得如果自己是已離枝的花,他會很想念太陽,但這隻是他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花想要什麼,也許花想要的是不要被剪掉,這讓他感覺很抱歉,於是輕輕摸了摸它們柔軟光滑的花瓣。這一會兒蹲在這兒折騰半天,他才忽然發現樓下那輛醒目的銀色保時捷還沒走。

哎?

他呆呆地拿出手機來,想起來自己拚寫英語的水平不比說話好多少,又放了回去,打算下去看看。但手機在震動,提示音響了,是來自庫爾圖瓦的短信:

“坐Uber可是要支付報酬的。”

下一句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蹦出來。

“Where”

“is”

“my”

“goodnight”

沙德正要給他發晚安,下一個詞就忽然冒了出來。

“kiss”

“?”——最後甚至還有個理直氣壯的問號。

???

沙德感覺CPU燒了,他認為他才應該發問號過去。他迷惑地趴在玻璃上墊著腳看了一會兒下麵的車,越想越死機,決心還是跑下去當麵說話,卻看到銀色的小車終於發動了,而後非常迅猛地就消失在了這裡。

“逗你玩的。”最新消息帶著笑嘻嘻的表情:“上當了吧,笨蛋。”

這是什麼意思呀?沙德沒上當,沙德隻是完全迷惑住了,以為自己又看錯英語,不然怎麼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就看不懂了……他甚至去翻了字典,可他確實沒搞錯。也是翻字典的功夫,裡麵掉出了一小張紙片,是葡萄牙語的生日快樂,他之前特意背的,想在穆裡尼奧生日時和對方說來著。

但對方當時已經身陷更衣室漩渦,老板的挑刺和下課疑雲中,看到他就冷漠地扭開臉,根本不想和他靠近,可能是以為沙德說的任何話都是沒意義的蠢話。

沙德把臉貼到了磚頭一樣的字典上,嗚了一聲。

後天就要見新教練了,新教練可不可以喜歡他一點點呢?他真的很想要上場踢球,不需要首發,能經常做個替補也很幸福了。從體檢結果開始,能給新教練留個好印象嗎?沙德最近夢裡都在踢球,夢到歐洲杯的賽場,夢到聚光燈,夢到足球砰砰砰的聲音,夢到踩在草坪上的感覺……哪怕被隊長揪著頭皮罵都那麼好。

倫敦的足球氛圍這樣好,比莫斯科好太多。他想要再這份熱鬨裡有一個小小的位置,為此可以離開家,鼓起勇氣去忍受太多寂寞和太多無措的事。

沙德抱著字典慢慢閉上眼睛,柔軟的黑發鋪散在油墨上,宛如休憩的蝴蝶。

庫爾圖瓦開車,故意不看手機,一眼也不看,停在某個紅綠燈下時忽地忍不住趴在方向盤上笑了。

隻是想象沙德應該正紅著臉傻乎乎坐在那兒、東想西想犯傻,他就覺得很有趣,欺負沙德總是讓他感到很有趣。

他沒想過對方已傻乎乎地睡著了,夢裡完全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