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圖瓦之前用小號關注了沙德的小號,但因為對方動不動曬的都是一些奇怪的、看不出主題的房間邊角料和趴在玻璃窗上看到樓下路過的小貓咪這類內容,他壓根都懶得點讚。切爾西替沙德認證的推特和ins官方賬號他也是沒有關注的,理由非常簡單:沙德也沒有關注他。
在這件事上,他絕對不願意自己是先點“follow”的那一個,這就是他奇怪的自尊心。但是不關注不妨礙他可以主動搜索,今晚主動搜索後,他就發現沙德的社媒同步更新了第三條內容。一共就兩張照片,第一張圖是隊內大合照,感覺像是一堆妖魔鬼怪在開會咧嘴傻笑(…)第二章圖則是雙人合照,正是他和沙德的。
他今晚扮的是沒有特定ip來源的吸血鬼,沙德的動畫片更是沒人會知道,大家勉強把他當成一個“狼人”,兩人站在一起也湊活算同一個世界觀的角色。攝影師今天故意帶了富士的相機,開了閃光燈,用膠片感濾鏡,效果相當不錯,拍得兩張年輕的臉毫無褶皺,美麗的眼睛都像玻璃珠子一樣。
ins上沙德的粉絲已經漲到了20萬,評論於是多了許多。他最近表現好,新粉絲多,評論區氛圍也友好,除了在開心他終於想起賬號密碼知道更新外就是在尖叫“你們英俊得不可思議”“你很喜歡蒂博對不對?”“多麼美好的夜晚!”。
庫爾圖瓦靠在鬆軟的枕頭上,露出一點漫不經心的笑。但他很快手一滑就翻到了一條過於粉紅的留言,被讚得還挺高的:“(愛心)(愛心)天啊,寶貝,你怎麼會是狼人呢,你明明是超可愛的狗狗(愛心)(愛心)我願意支付五千英鎊來摸一摸你的‘尾巴’(愛心)(愛心)”。
誰啊?!他眉頭一蹙,點進這個頭像,發現是個有幾萬粉的小網黃,主頁基本全是穿著切爾西球衣把胸或者屁|股懟在鏡頭上的性感照片。看到美女,他的憤怒消退了一下,但嘴角撇得依然刻薄。
庫爾圖瓦就是這麼一個人,如果彆人和他的審美完全相反,他會覺得對方太沒品味;可如果審美和他一模一樣,他又會想“你不準和我喜歡一樣的”。
球迷們罵沙德,他白眼翻上天地罵回去。可是他們現在狂熱地誇獎和喜歡沙德,他也不覺得高興。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情緒帶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他甚至連看很多隊友都略微不爽了起來。他們在和沙德笑著打招呼,或是熱絡或是溫柔地拍他一下、摟一下。
特裡甚至滿臉自然地摸了摸沙德的頭,而且這個小混蛋一點躲開的意思都沒有,還在那兒傻乎乎高高興興地笑,看起來和被他摸頭發時沒有任何區彆。
這是什麼人儘可摸的壞家夥?
而且他一進門和他打完招呼後就忙著湊去科斯塔那邊和他說話?沒搞錯吧,科斯塔,科斯塔?和科斯塔都有那麼多話說?科斯塔長得很漂亮還是怎麼的?
庫爾圖瓦恨不得剛拿到的嶄新手套丟到沙德臉上去。
阿紮爾又有點遲,不過沒在訓練已開始後才開車到基地對他來說已經算早了,所以他今天自我感覺很好很積極,笑容滿麵地同大家打了招呼。看到每個人都開開心心的、唯獨庫爾圖瓦坐在那兒滿臉陰沉,仿佛一大株正在散發黑氣的漂亮毒蘑菇。
他不由得湊過來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乾嘛呢?誰惹你了?”
庫爾圖瓦剛要同他講萬惡的小狗竟衝著所有人都搖尾巴,一抬眼就看到阿紮爾好像也沒有很在乎他的心情,拍完他後就走開也衝著沙德去了,擁抱了對方、甚至還貼著沙德的臉親了親,同他問早安。
然後阿紮爾還在那兒伸小拇指,讓沙德同他拉鉤,保證今天訓練裡要是和他一隊的話一定要多給他球,彆遞給旁人。他做這種像撒嬌耍賴似的事都很坦誠也很好玩,大夥都在笑,起哄說他賄賂前鋒,沙德也在天真開心地笑,下垂眼又溫柔又乖,全心全意地看著麵前的比利時人,同他說好。
殺了,我要把你們都殺了,庫爾圖瓦安靜地坐在原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很冷靜(並沒有)地想。
和大部分門將需要平靜、需要心無雜念完全不一樣,帶著毀天滅地情緒上陣的他總是會比平時表現得更好,就是搞得隊友們很是崩潰。萬幸全隊合練的時間隻有一個半場,四十五分鐘後模擬比賽結束,他們就回到了各自的訓練中去——門將歸門將,剩下的人歸剩下的人。
沙德感覺到庫爾圖瓦心情又不好了,休息隻有二十分鐘,彆人都忙著喝水擦汗換衣服,就他抱著球慢慢走著,一步三回頭地看往球場那端越走越遠的門將高挑無情的背影。阿紮爾已經咕嘟咕嘟灌了一小瓶,還不滿足,拉著助教問能不能喝可樂,差點沒把助教氣紅溫了他才滿臉無辜地舉手投降;一扭頭看見沙德還在那兒磨磨蹭蹭的,走得越來越慢,最後竟然把懷裡的球一扔往反方向跑了。
阿紮爾:?
庫爾圖瓦在去衛生間的走廊拐角被人從後麵撲住了,對方比他矮了一截,所以像個沉重披風似的掛在了他身上,腳在他的腳踝後麵晃來晃去的。
不用回頭,這熟悉的身高熟悉的重量熟悉的體溫熟悉的今日甜品味也讓他知道是誰掛了上來,更不用提對方柔軟的頭發還蹭到了他臉上來。但是他隻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冷哼,拒絕停下也拒絕回頭。
反正身上掛個沙德對他來說是無關痛癢的。
“蒂博。”當然是沙德先同他服軟,在他耳邊黏黏糊糊地說:“說話。”
“不要。”
“要。”
庫爾圖瓦停腳,利落地握住他的胳膊、轉身抽開,在沙德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把他按在了走廊的白牆上,微微挑起眉頭看著他,冷著臉問:“說什麼?”
沙德不矮,可這個俱樂部裡就沒有不需要抬頭望著庫爾圖瓦的人。被這麼控製著和籠罩著,是會讓人本能不安的事情。
他原本情緒上並不怎樣緊張,但生理上本能地緊繃了起來,仿佛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汗毛。而這種生理性的緊繃影響到了心情,讓他簡直是有點懊惱委屈地在喉嚨裡滾了一點點嗚咽。他依然很乖地接受著控製不躲開,隻是帶著不安和困擾詢問:
“為什麼……生氣?”
明明心比綠豆小、吃醋一整早,庫爾圖瓦此時卻遊刃有餘起來,甚至在嘴角掛上了一點似是而非的嘲弄的笑:“誰生氣了?”
他明知道隨時會有人拐過角落踏上這條走廊看到他們,卻故意追求刺激,湊得更近了些,長睫毛懶洋洋垂著,它們讓閃爍惡意的眼睛都顯得那麼純真:“誰會為了你這種笨蛋生氣啊?少自作動情。”
庫爾圖瓦等著這雙綠眼睛裡冒出被傷害的那種細細的刺痛和難堪,如果能紅紅的掛上一些淚就更好了。可沙德聽不懂話音,隻是大大地鬆了口氣,甚至情不自禁高高興興地笑了起來:
“太好啦!”
庫爾圖瓦:……?
怎麼回事。
這個劇情發展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沙德已經摟住了他的脖子,反客為主地貼近了他,反倒是庫爾圖瓦有點無措地往後站直了點,但對方還是小狗一樣熱熱乎乎地黏著,墊著腳掛在他胸口,眼睛閃亮亮:“不是,我,蒂博,生氣,太好啦。”
庫爾圖瓦:……不,就他爹的是你好不好!!!
他都有點要被氣笑了,可是沙德忙著歡天喜地地蹭他,非常熱心腸地捧著他的臉安慰:“不氣不氣,蒂博,最好了……”
我草。
庫爾圖瓦在今天下訓後強行勒令阿紮爾陪他吃飯去,並滿臉無語地和他說了半小時沙德是個何其離譜的大聰明。阿紮爾才不要慣著他這種明貶暗炫的行為,滿臉無辜地說這麼討厭人家,你不要一起玩不就好了嘛!
“笨一點有什麼的,我喜歡和他一起玩。”他笑著說:“那你現在就走,我想叫沙德來——他可以吃冰淇淋不被罰,而我可以蹭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