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信。”
文先生這話一出,課室頓時一靜,就連周秉信都有些難以置信的站了起來:
“先生,不知學生……錯在何處?”
要知道,秋假時他一直在地裡勞作,在功課的複習上確實有些失誤,可臨考之時的失利讓他這段時間拚了命的學習,他不敢說自己對詩三百可以倒背如流,但也不至於連個頭名逗無法拿下!
文先生看著周秉信的眼神十分溫和,他緩聲道:
“此番月試,較之上次你確實答的不錯,然……你雖背誦無誤,卻是有一處錯字,故而為次名。”
文先生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由麵露驚訝之色。
先生這話的意思,莫不是那徐韶華此番月試無一錯處?!
而在眾學子瞠目結舌之際,文先生也終於將目光投向徐韶華:
“本次月試的頭名為——徐韶華。”
即便已經毫無懸念,但是文先生依舊停頓了一下,讓眾學子堪堪回神。
徐韶華隨即起身行禮:
“有勞先生。”
文先生隻是撫了撫須,看著徐韶華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心中卻是更加滿意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如此心性,若是他日上了考場方能立於不敗之地啊!
徐韶華並不知文先生腦補了什麼,當下隻是上前領了一刀紙,隨後便退了回來。
文先生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月試,讓他這會兒已經徹底懶得去思考彆的了。
等徐韶華回到位置之後,文先生這才開口道:
“接下來,汝等按照吾在考卷上標注的排名更換座次。”
徐韶華作為第一名,與他交換的正是方才不甘心向文先生發問的周秉信。
周秉信乃是乙班年紀最大的學子,比徐韶華還要長一歲,可卻生的較徐韶華整整高了一個頭,還有幾分壯實。
這會兒聽了文先生的話,周秉信乾脆利落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桌子後,看向最後一排少年那瘦削的身影。
“大徐同窗,我來幫你搬!”
周秉信看著少年那慢吞吞的動作,直接走過去幫忙。
徐韶華聞言不由眼睛閃過一抹驚訝,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那便多謝周同窗了!”
少年笑容清淺,素日裡不曾注意過的精致樣貌在這笑容下,輕而易舉便足以將人的目光死死吸引。
周秉信看的呆了一會兒,這才倉促回神,他不知為何隻覺得臉上生熱,隻撓了撓頭:
“大徐同窗生的瘦弱,想來也沒有幾分力氣,你我同窗乃是緣分,力所能及之人,何必言謝?”
隨後二人一起將徐韶華桌上的筆墨紙硯,書本,書袋的換到了第一排。
不過周秉信力氣大,並未讓徐韶華耗費多少了力氣便已經將東西搬的差不多了。
等看徐韶華這裡放置妥當了,周秉信又去幫徐宥齊,文先生見狀又道:
“所有人,吾給汝等一刻鐘的時間將座次安置妥當。徐韶華,你隨吾來。”
文先生說完,便轉身朝外走去,徐韶華有些不解,但還是跟了上去。
太陽已經西斜,原本炙熱的光暈變得柔和,院中金桂飄香,洋洋灑落,文先生在桂樹下負手而立,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這才轉過身道:
“徐韶華,方才你在看《書》經,是也不是?”
徐韶華點了點頭:
“先生說的是,詩三百我已經儘數記下,閒暇之時預習一二旁的經書也起應該的。”
徐韶華說的坦然,文先生看著他的眼神卻有些複雜:
“是嗎?那不知《書》經你預習的如何了?”
徐韶華思索了一下,還算謙虛的回答道:
“背誦不成問題。”
文先生沉默了一下,眸子裡情緒翻騰,語氣中的激動有些壓抑不住:
“果真,那吾要考校你一二!”
“但憑先生吩咐。”
徐韶華垂首聽題,文先生也並未留情,隻是語速飛快的提問,徐韶華亦是對答如流,等到最後文先生眼中的激賞之色終於不再掩飾:
“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徐韶華,你告訴我,你如今到底記下幾本經書了?”
“回先生,不過是《詩》《禮》《書》三本罷了。”
徐韶華如是回答著,可實則是其餘兩本放眼乙班,一時借閱不到罷了。
《禮》是自己家的,《書》是即將學習的,徐韶華都在考慮要不要等休假的時候去城裡的書局讀一讀其他的書了。
文先生聽了徐韶華這話,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徐韶華的困境在何處,當下直接道:
“既如此,吾那裡的《易》經你且帶回去讀吧。”
文先生目光殷切的看著徐韶華,與平日裡幾乎判若兩人,他又繼續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