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乘風這一跪,讓徐韶華和安望飛都震驚到了。
徐韶華也沒有想到安乘風竟然如此舍得下麵子,他看了一眼呆滯在旁,一時回不過神的安望飛,歎了一口氣,就要扶起安乘風:
“安伯父,今日我既然會來,自然是願意與您商議此事的對策,您何必如此?”
“不,徐小郎君,若是沒有您……隻怕待我安家獻出寶玉之時,便是命喪之日!”
安望飛沒有起身,素日帶著笑的臉上,此刻卻是淚如雨下。
那許大人為何要從他家飛哥兒入手?
隻怕是早就已經存了斷絕他安家血脈的心思!
安乘風過後曾聽安望飛說過,他在學堂中被那些許家子弟欺淩時,曾經差一點兒……他就失了一隻眼!
幸好當初他回來便因為受驚偶感風寒,幸好當初徐小郎君願為他指點迷津。
否則,安乘風無法想象那些許家子弟還能做出什麼變本加厲的事!
“飛哥兒,你也跪下。”
安乘風對一旁還在發呆的安望飛說道。
安望飛聞言,沉默了一下,拾起衣擺跪了下來,安乘風則是一臉誠懇的對徐韶華道:
“徐小郎君,若是此事解決,我安家必以徐小郎君馬首是瞻。若是……我安家還是逃不過算計,我願以半副身家相贈,謝徐小郎君冒險前來!”
安乘風說的鄭重無比,徐韶華微微一怔,隨後輕輕一歎:
“安伯父言重了,您先請起吧,此事還遠不及您想象之難的地步。”
徐韶華說著,伸手扶住安乘風的胳膊,安乘風本來想要推拒,可是不知怎的竟是直接被徐韶華扶著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徐韶華隨後又一把將安望飛拉起來,這才開口道:
“看來,當初我告訴安伯父之事,安伯父已經查明了?”
安乘風苦笑著抹了一把臉:
“是,徐小郎君猜測的不錯,一月後便是聖上的聖誕,而這聖誕乃是太後娘娘與四位文武大人商議後的親政之歲。”
安乘風這三日也沒有閒著,他毫無保留的將自己這三日調查來的事一一道來,不敢錯過一字一句。
能夠從那些欺淩飛哥兒的許家子弟的隻言片語推測出遠在千裡之外的京城動向的少年,他如何敢小視。
而等徐韶華聽安乘風的話,手指輕輕點了點椅臂:
“安伯父可還知道什麼?”
安乘風一愣,隨後笑著親手執起茶壺,為徐韶華斟了一盞茶: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徐小郎君。”
旁人都已經將刀架在自己的脖頸之上,他若是不在最後關頭掙紮一下,隻怕他日下了九泉也要愧對列祖列宗。
“若非徐小郎君指點,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許大人的手會伸的那麼長。”
安乘風歎了一口氣,根據他的打探,那位許大人許青雲當初曾以兩榜進士之身入了翰林,之後坐了五年的冷板凳。
待五年後的京察,得了上峰的評優,自此平步青雲,短短十五年間,累獲擢升,從當初小小的翰林院庶吉士一躍成為四品大員。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當初許青雲登科前曾有一發妻,而待五年後,他又迎娶了上峰嫡女,自此步步高升京中人對此有些心照不宣的鄙夷。
安乘風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不過他在朝中並無相熟之人,故而說的大多是民間百姓相傳之事。
徐韶華捧著茶碗,認真聽安乘風說完後,這才抿了口茶水,低低道:
“若是如此……隻怕這次真正想要用安伯父手中的傳家寶玉討新帝歡心的人,便不止是許大人了。”
安乘風麵上表情微微一僵,隨後點了點頭。
先帝是開國之君,又一向喜好禦駕親征,能在京中留下的遺物也不過寥寥無幾。
而自己手裡那塊玉佩,作為先帝的貼身之物,可不是極好的討好新帝之物?
“徐小郎君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安乘風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唇,徐韶華看了安乘風一眼,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