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攥腰(1 / 2)

謀她姝色 長湦 4137 字 8個月前

蕭言也被嚇了一跳,他急忙鬆開沈希,即便如此,兩人依偎相擁的姿態仍是被人瞧了過去。

率先向沈希投來視線的並非蕭渡玄,而是跟在他身邊的宰相陸恪。

他的目光冰冷,帶著些輕蔑與嫌惡。

先帝駕崩時朝中有三位宰相,新帝即位後又任命了兩人,如今朝中為相的共有五人。

但哪怕是稚子也知道,無論前朝還是今朝,權勢最重的都是陸相。

因他最恪儘職守、勤政愛民,更因他是陸氏的掌門人、陸太後的親兄長。

沈希私下見過陸恪許多次,最近的一次是兩年前,她在宮道上攔住他的車駕,求他不要對沈慶臣趕儘殺絕,哪怕貶謫到嶺南也成,隻要留他一條活命就成。

那時陸恪也是用這樣冰冷的目光看著她。

後來沈希也擺了他一道,斷了他原本快要嫁入東宮的女兒做太子妃的可能,那人不僅名聲壞了,甚至至今還在佛寺裡待著。

所謂生死仇敵,便是沈陸兩家這樣。

沈希緊咬住牙關,她強忍住心悸,故作平靜地接過他的視線。

陸恪扯出一抹笑,抬聲說道:“某還當是什麼狂花浪蝶,原是沈姑娘啊。”

再沒有比讓長輩撞見情愛之事更令人無措的了。

蕭言羞愧地低下頭去,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言語更是深深地滯塞在喉間,許久都沒說出些什麼。

守禮知節是好的品質,但也不須這般。

等以後一定要讓他改過這毛病。

沈希心急如焚,但麵上卻仍能維持沉靜,她落落大方地行禮道:“臣女參見陛下,參見陸大人。”

“方才世子飲了酒,臣女是想替他擦拭。”她輕聲說道,“讓大人見笑了。”

陸恪仍不肯饒她,又帶著諷刺之意說道:“某孤陋寡聞了,原來擦拭也是需要貼著麵頰的嗎?沈家的禮儀,果然不同尋常。”

如同刀劍般的明嘲暗諷深深地刺了過來,就這估計還是顧忌新帝在場含蓄過後的言辭。

蕭言的臉色更加蒼白,沈希的臉色亦有些難看。

“好了。”蕭渡玄輕聲說道,“下回注意些,到底是你祖母的壽宴,如此這般成何體統?”

他的語調和柔,唇邊帶著些笑意。

但蕭渡玄的笑意未達眼底,他的目光甚至比陸恪更為冰冷。

這話語的真正意思也並非是寬慰,而是帶著更深的告誡和指責。

沈希本能地想要錯開他的視線,但目光被抓著,竟是躲都無處可躲,強烈的恐懼陡地襲來,她的心像是被蛇纏縛著,無聲地往淵水裡麵墜。

好在這會兒蕭言終於反應過來,他緊忙應道:“是,陛下,臣以後一定慎行。”

他謙恭地低下頭,眼含感激和孺慕地看向蕭渡玄。

叔侄間的情誼是不必言說的。

陸恪也沒了話。

與此同時,不遠處花車的聲響漸漸傳來,昭示很快就要有人過來。

沈希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行過禮後她跟著陸恪、蕭言等人一起退下,但在擦肩而過時,蕭渡玄忽然向她說道:“你留下。”

兩人的衣袖短暫交纏。

當掌心被冰冷的指節無聲滑過時,沈希霎時就僵直在了原地。

蕭渡玄的身形高挑,連指節都比常人要長,尤其是尾指,修長漂亮,像是玉石雕琢而成。

可此刻這雙骨節分明的手越過道德的邊限,冷漠地扣住了沈希的腕骨。

她瞳孔緊縮,克製不住地心悸。

這還是在人前。

沈希側目看向蕭言,臉上止不住地露出惶恐,在那個瞬間她竟是想要向未來的丈夫求救。

但皇帝的隨扈很快將人群隔開,連蕭言關切的目光都被擋在了外麵,僅有她被困在蕭渡玄的身邊。

沈希原本瀲灩閃光的眸裡滿是絕望,她低垂著頭,竭力地想要掙脫。

“想讓他們看見,就繼續動。”但蕭渡玄低眸看了她一眼,瞬間將她最後的希望火花也給澆滅了。

沈希緊抿著唇,唯有指節不住地顫抖著。

心中駭然的情緒不斷翻騰,然而蕭渡玄並沒有鬆開她的手,他近乎是拽著她上的轎輦。

他的言辭冷厲:“方才想做什麼?嗯?”

蕭渡玄微微傾身,將原本軒敞的空間變得逼仄,衣上的檀香如有實形,侵襲著她的鼻腔與肺腑。

哪怕有簾子遮掩,沈希仍是深感恐懼。

她臉色蒼白,朱唇都沒了血色,唇瓣顫抖著,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蕭渡玄掐著她的下頜,低聲說道:“說話,彆讓朕再說第二次。”

沈希的半張臉都隱隱作痛,她強逼著自己顫聲開口:“臣女真的沒想做什麼,陛下……”

這比夢魘裡的情景還要令她恐懼。

轎輦裡沉靜得近乎死寂,將外間的聲響襯得愈加清晰。

煙火聲、歌舞聲仿佛是從耳邊掠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