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第二的師妹點點頭:“而且怎能說段師祖欺負彆人呢?就算真打起來了,也不一定是段師祖先動的手,萬一是彆人欺負咱們師祖呢?”
李長朝點點頭:“確實,以前鮮少與師祖接觸,隻聽說他性情冷漠難以接近,但這次出來執行任務,我倒覺得段師祖著實是個好人。若真是不好相處的孤僻之人,哪會有那麼多慷慨大度的摯友?”
她的話隱去了大半。
青霄劍宗內,有關段驚塵的傳言何止是他性情冷漠難以接近,私下更難聽的話,例如眼高於頂,故作清高之類的評價更是不少。
眾弟子對他的印象中敬與畏同等分量,裡麵興許還夾雜了一些難言的嫉恨,唯獨沒有親近。
若是在從前,看到那位和氣溫柔的宋長老神這樣紅著眼出來,眾人隻會默認是自家師祖把人家揍了。
隻不過如今相處了兩日,她們倒是對這位師祖改觀良多,便是先前雲舟損毀的事,要換成某些前輩,頭一件事怕就是把關係撇乾淨,哪能一句訓斥的話都沒呢。
“那個……你們剛剛有沒有聽見宋長老說的最後那句話?”小周回想著最後聽到的那句話,忍不住開口。
李長朝等人果然沒聽到,疑惑道:“什麼話?”
小周左右張望一番,確定宋蘭台走遠之後,從懷中摸出一麵小小的鏡子:“我離家之前,我娘說我腦子不好怕我記不住師父教的劍招,所以給了我一麵留影鏡,這東西可以留存影像和聲音,她讓我將師父傳授的東西留下來,日後方便回頭琢磨。”
說著,他將手覆蓋在留影鏡上。
“讓我們來回頭琢磨下剛剛宋長老到底說了什麼……”
留影鏡泛起一道漣漪似的波動,其中倒映的畫麵了然,聲音清晰——
畫麵中,某位師弟正拉著李長朝誠懇道:“師姐你信我,我和那些借你靈石不還的師兄不一樣,我是師弟。”
眾人齊齊盯住小周:“嗯?”
“錯了錯了!”小周額上浸汗,連忙又在留影鏡上一抹。
畫麵一轉,小周的師父,庚金峰的峰主正趴在榻上,一邊揉著腰一邊齜牙咧嘴罵得起勁:“我去你大爺的段驚塵!我乾你祖宗的段驚塵!這狗小子又放狗咬老子屁股……盛德仙君在上,晚輩罵的是段驚塵不是您,莫怪莫怪。”
“咳咳咳!”小周手忙腳亂蓋住留影鏡,這次總算弄對了。
這一次沒有畫麵,唯獨一道模糊不清的聲音夾雜在風中傳來。
“白清歡與你有無乾係,你自己心裡清楚,莫要……莫要讓自己後悔。”
“嘶!”
“喲!”
“謔!”
眾劍修瞬間捕捉到關鍵名字,一個個的臉上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果然!”李長朝神情複雜,唏噓:“我就知道,段師祖苦戀合歡宗那位白長老!”
劍修們再度齊齊轉頭,盯住了李長朝:“嗯?!師姐,你哪兒來的內部消息?”
李長朝抱緊了劍,眼中已然現出看穿一切的睿智——
“你們有沒有發現,段師祖醒來後第一句便是關心合歡宗和那位白長老的消息?”
“方執事提及白長老與妖獸有關,他立刻出言維護!”
“還有,先前我們去北靈城找醫修的路上,途徑了五座酒樓茶肆,五家都有說書先生在說故事,他唯獨在那個正在說白長老秘事的茶樓前停了,我觀察確切,他分明還低語了一句‘胡說八道’!”
“最重要的是!過去百年,你們誰見過段師祖接宗門任務,除了這次!他為何要接?難道會是為了那些不值一提的庸俗靈石嗎?不!隻是因為宗門傳言,這隻妖獸與白長老有關!”
“外麵有傳言說白長老想擄了段師祖去當鼎爐,但是我覺得——”李長朝被師弟師妹圍擁著,很是恨鐵不成鋼的歎息:“咱們段師祖,早想排著隊去當鼎爐了!”
“……”
眾劍修被這一番推論震撼得無言僵站在原地,很快,一些蛛絲馬跡作為證據,被他們列舉出來。
“我記得八十多年前,白妖……咳咳,白長老似乎來過一趟北靈城。”想到自家師祖可能正苦尋當鼎爐的機會,這位劍修果斷改口。
“段師祖平日常穿的便是白色衣衫,這何嘗不是對白長老的隱晦示愛呢?”
“段師祖明明能一劍挑飛我那渡劫境的師父,卻離奇被元嬰期妖獸所傷,還正好吐血昏在合歡宗門口,我有理由懷疑那是他在裝柔弱吸引白長老注意力。”
“對,錯不了!段師祖就是苦戀白長老!”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
細狗支棱著耳朵一直蹲在門邊,白清歡倒是並未留意外麵的動靜。
因為此刻的她正在和段驚塵傳訊。
白清歡:【剛才他說的那些話,你應該都聽到了吧。】
段驚塵:【你說的是同寢同食相伴多年,還是忘恩負義冷心冷情白眼狼?】
白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