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盛德仙君! 收利息來了!……(1 / 2)

到了熟悉的地盤,刀疤邁著修長的四條腿領路,時不時用眼神示意白清歡看向某處——

譬如古樸開裂的青石板山階,再譬如野蠻生長的荒草野樹,又譬如此刻那座四麵透風的寥落劍廬。

果然不是荒山,還是有點東西的。

可惜東西不多。

白清歡推開門閂,屋內倒是整潔,無半點塵埃雜物。因為攏共也就正中擺了一張打坐的蒲團,其他便是連桌椅也無,有一瞬間,白清歡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艘破爛雲舟上。

不對,雲舟上的雖然老舊,但那怎麼也是萬寶閣的好東西,段驚塵這裡的卻隻是凡物!

刀疤跟著進了屋,已經熟絡的走向蒲團,轉了個圈,懶洋洋團縮在蒲團上了。

白清歡:“……”

原來唯一一個蒲團還是狗的!

那一瞬間,白清歡腦中已然浮出一連串邏輯合理的推測。

山村少年生來身份低鄙,被修真世家擄了當劍奴,期間各種磋磨折辱與惡意幾乎不曾停歇過,在那些生於錦繡富貴之家的天之驕子眼中,劍奴豈不就是賤奴嗎?

他是生鏽斷裂的殘劍,是煉廢無用的丹藥,是無人問津的一粒塵埃,所以他們欺他辱他,即便他後來成了天之驕子,成了青霄劍宗的盛德仙君轉世,可在那些人眼中他也不過是一個沒有家世背景依仗,平白走了狗屎運的幸運兒罷了。

當鄙棄中多了嫉恨之後,段驚塵的處境也就更加艱難了。

推論結束。

白清歡表情莫測,倒不是心疼段驚塵,而是想到自己現在就是這樣一位悲催到堪為話本男主的少年仙君,她背上感覺有螞蟻在爬。

不能忍。

她成為段驚塵是來享受當祖宗的快感的,不是來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

白清歡:“刀疤。”

細犬緩緩抬頭,納悶看著她。

“這地方狗都不住,我們走。”

刀疤抬起前爪指著自己的狗頭,眼睛睜大拷問她。

“汪?”我不是狗?

白清歡不曾有過狗友,聽不懂劍靈的狗言狗語,所以隻是利落轉身就走。

刀疤不解,還是老實跟了上去。

她自芥子囊中取出天傾劍,出鞘,提著劍帶著狗走出這座荒山,又沿著來時原路折返,最後停在了青霄劍宗最中心處。

白清歡雙手握著劍柄,將劍插在地上,自己則是抬頭眯眼,肅然看著正前方那五座幾乎直直穿入雲霄的主峰。

有幾名弟子認出了那邊提劍而行的人,不由竊語:“那是段師祖吧?聽聞師祖受傷了,怎麼今日還帶著劍殺氣騰騰出來了?”

“不知道啊,想來又是到了找庚金峰主切磋的日子?”

“啊?段師祖又要去揍……啊不,是去找我師伯了?諸位慢走,我先回去給師伯遞個口風!”

“彆急啊!他去的好像不是庚金峰,是甲木峰!”

甲木峰峰主,林儒風,渡劫初期修士,使得一手精妙絕倫的木係劍術,劍風看似綿軟柔和,實則重意不重力,最擅長借力打力。

其峰主人如其劍,也最擅借力打力。

說來也巧,兩人都是萬寶閣頂層的常客了,閣內顧及兩宗關係,特意將兩人的固定位置安排得相隔甚遠——但是遠得就那麼巧,正好遙遙相對,白清歡一抬頭就能看到那張賤笑的臉。

林儒風這廝很是卑鄙,每每白清歡有欲拍下的寶貝,他都要不動聲色跟著抬價,非要讓她多付出幾萬乃至幾十萬靈石才收手。

她白清歡心胸寬廣從不記仇,不過是記性好,所以記得林儒風讓自己損失合計有二十二萬零七百靈石而已。

如今,是時候來收利息了。

白清歡冷笑,提著天傾劍便上了甲木峰。

峰上木係靈力極其充沛,道旁奇珍林木繁多,在寒冽的北靈洲竟然也如春日枝葉茂盛。

白清歡想起段驚塵那座荒山上焉了吧唧的枯樹,抬頭,鎖定了峰頂樓閣之間生得林蓋如蒼翠天幕的最高那株靈木。

同為木係修士,她當然認得此物是天梧樹,據說是盛德仙君還活著時從仙庭移栽到青霄劍宗來的。

這不就巧了嗎?

她揚了揚天傾劍,在一眾甲木峰弟子錯愕茫然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到了天梧樹前,開始熟練地估算起此樹的根莖深度。

林儒風聽弟子報訊出來時,臉上還帶了費解。

段驚塵平時便是露麵也是往庚金峰去,今天怎麼來自己這兒了?

不過他見人還是先露出平時的溫和笑容,揖手行了個禮:“原是小仙君來了,不知今日來甲木峰是為何事?”

“昨夜偶然入夢,竟憶起一些前塵往事。”白清歡眉頭緊皺,緩緩開口:“我夢到了盛德仙君……不,該是前世的一些畫麵。”

這話一出,林儒風也怔住了。

說實話這未免太荒唐了,盛德仙君死了三千年了,即便真是轉世,那中途怕是也轉過上百回了,怎麼偏偏就夢到當仙君那世了?

但是段驚塵似乎從未借過盛德仙君的名,而且他今天還異常來了甲木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