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唱一和降掌櫃 二更合一,2w營養液……(1 / 2)

唐國公府的公子都是在五周歲開始啟蒙,學習識字斷句和算術。

啟蒙後,他們就能每個月領零花錢了。

李玄霸算了算他和二哥每個月能攢下來的零花錢,當時就想做點小本生意。

自己不能建功立業,如果能趁著隋朝還沒亂起來攢點家產,跟著李建成討生活的時候,就算李建成不待見自己,自己也能用錢買命。

原本李玄霸以為小本生意有唐國公府這個靠山,沿路支個攤子就能做。

一番調研後,他才發現自己身為專門逮著李世民薅毛的曆史營銷號小編,對隋唐的了解還不夠。

啊?曆史營銷號本來就是史盲騙史盲?那沒事了,自己的業務能力沒問題。

隋唐的商業製度是怎樣運作的?

隋文帝新建大興城,推行坊市製度,控製人口流動,抑製商業活動。

“坊”是居民區,“市”是交易區。隋文帝取消所有沿街商鋪,坊內和連接坊的道路兩側不允許有任何商業活動,所有市場交易必須在大興城的東西二市進行。

“坊市”門禁管理非常嚴格。比如市的交易時間,“凡市以日午,擊鼓三百聲而眾以會;日入前七刻,擊鉦三百聲而眾以散”,隻開放一個下午。

這一套規矩下放到全國所有大小城池,且“諸非州縣之所,不得置市”。

隋唐之初,這個規矩十分嚴苛。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想法,私自拖個小推車出去販賣東西,輕則杖六十,重則販賣者和購買者都以盜竊罪論處。

那麼可以做生意的市有多大呢?

隋唐的坊市數量是以城市行政等級劃分,不看人口數量。都城大興城和東都洛陽城的坊市數量都是在一百至一百一十之間,而市隻有兩個。

所以市中的店鋪已經不能叫寸土寸金,隻能叫有市無價,早在隋文帝開國之初就被勳貴瓜分乾淨了。

如果李玄霸想要在坊裡偷偷做生意,得等到貞觀,他哥見這樣嚴格控製商業活動實在是不方便,稍稍放寬了對坊內商業的控製,才能在有背景保護的前提下,支個攤子賣東西。

如果他想隨意在路邊找個屋子當商鋪徹夜賣東西,就隻能等安史之亂後,坊市製度徹底崩塌了。

李玄霸問了娘親一聲,能不能在唐國公府的自家店鋪中寄賣東西,得到否認的回答後,他就放棄了做生意的打算。

平民穿越到初唐盛唐,支個攤子做小本生意創業發家是不可能的,就連他這個唐國公府三公子都做不到,唉。

沒想到,隻是替大兄背個過錯,居然能拿到兩間鋪子?

雖然李玄霸罵自家哥沒誌氣,但那時他的想法也是,真香!

如果不是之後還要跟著李建成討生活,不能把李建成得罪狠了,他都想去主動碰瓷了。

大興城和後來的長安城一樣,皇帝行宮和達官貴人的官邸都在東市“都會市”附近。東市多做珠寶、古董、高檔布料之類的奢侈品買賣,街道也比西市寬敞。

西市“利人市”是普通人的集市。除了囊括所有日常用品,當貞觀絲綢之路重新開啟後,胡人都聚集在西市。到了盛唐,西市的繁華會超過東市。

現在西市雖然還沒有胡商加成,因商賈如果沒有背靠勳貴沒有資格去東市,所以已經形成了“東市貴、西市富”的雛形。

無論東市還是西市的店鋪,都早就被勳貴瓜分完畢。隋朝才過了一代皇帝,勳貴遠沒到洗牌到需要賣鋪子的程度。

竇氏和獨孤老夫人能拿出鋪子給六歲孩童“玩耍”,可見她們二人嫁妝之豐厚,竇氏和獨孤氏在隋朝權勢之高。

李玄霸在外人麵前是個沉默寡言的形象,但他在李世民這裡是個“話癆”,心裡從出門起就叭叭叭個不停。

李世民趴在馬車車窗上,一邊好奇地東張西望,一邊頻頻點頭,告訴李玄霸他在聽。

李玄霸把隋朝的坊市製度一一講解給他哥聽後,又說起了他從祖母和娘親的嫁妝看出的“內情”。

祖母嫁妝中的店鋪多在東市。不過那其實不算祖母的嫁妝,而是文獻皇後給祖母的賞賜。

母親嫁妝中的店鋪多在西市。從這件事可以看出,隋文帝殺光宇文氏直係男丁後雖然沒對北周的公主動手,但也有稍稍壓製襄陽長公主一家。

李世民轉頭:“是這樣嗎?但祖母給你的鋪子在西市,母親給你的鋪子在東市啊。”

李玄霸:【所以雖然祖母和母親都疼愛我們,疼愛程度還是不同的。】

李世民繼續看向馬車車窗外,下巴擱在交疊手臂上的小腦袋晃了晃:“阿玄,你說東市做貴人的買賣,西市做平民的買賣。那書本字畫之類的店鋪,是不是東市更多?”

李玄霸:【是。國子學也在東市附近,求仕學子皆寄居東市周圍坊中。】

國子學即國子監。隋煬帝大業三年改名國子監,唐高祖武德元年改回國子學,唐太宗貞觀元年又改成國子監。

李世民撇嘴:“那西市的書鋪中的書能賣出去嗎?”

李玄霸:【西市靠近佛寺。祖母給的店鋪主要以賣雕版印刷的佛經為主,收益還是不錯的。祖母雖不如母親寵愛我們,但我們也是她的心尖尖。】

李世民坐回李玄霸身邊,湊在李玄霸耳邊小聲道:“祖母的心尖尖一定分成了很多瓣,大兄是最大的那一瓣。”

李玄霸忍笑。二哥的吐槽真是犀利,放後世網絡上,也一定能成為衝浪好手。

竇氏給李玄霸的鋪子是她生意最紅火的店鋪之一,是她還未談婚論嫁,在家練習管家時最先擁有的鋪子。管理鋪子的都是從娘家跟來的老人。

這間鋪子的隔壁,就是竇氏給即將出嫁的女兒李三娘的嫁妝。

此次出遊,竇氏要伺候獨孤老夫人騰不出手,所以是李三娘帶著兩個弟弟來。

這李三娘,就是後世李世民吐槽“比我脾氣還暴躁”平陽昭公主。

後世因李世民賜死平陽昭公主次子,有許多陰謀論寫李世民苛待平陽昭公主。

李玄霸就在這件事上大書特書,引來無數流量,完成了上司的績效指標考核。

為了編出合格的謠言,李玄霸首先要查到真實的資料,才能九真一假,令人信服。所以他知道事實不是如此。

首先,平陽昭公主在武德元年就被解除了所有兵權,一直住在長安。

“娘子關”之名在平陽昭公主出生幾百年前就有這個名字,是後人牽強附會。

平陽昭公主自唐朝建立後就被奪走兵權,一直住在長安,沒有鎮守過娘子關,自然也不可能和當時主要帶兵的秦王李世民有衝突。

再者,李世民其實有厚待平陽昭公主。隻是封建時代對女性的厚待,不符合現代人的思想而已。

在柴令武與巴陵公主卷入謀反前,柴紹長子襲爵譙國公,次子因娶了公主冊封襄陽郡公,是當時難得的一門雙公頂級勳貴家族。

後來柴紹長子柴哲威雖被坐罪遷嶺南,但很快就起複為交州都督,在李世民去世後的第二年死在任職上。

都督是地方最高軍事長官。貞觀年間撤內地都督,剩下的每一個都督都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可見李世民對他的信任。

李世民還厚待平陽昭公主的老下屬,比如柴家家僮馬三寶。

李淵起兵反隋,柴紹與平陽昭公主分開行動,柴紹獨自跑到太原,平陽昭公主招兵起義,馬三寶隨侍平陽昭公主左右,是平陽昭公主的心腹。

貞觀元年,家奴出身的馬三寶被李世民晉為國公。貞觀三年去世時,諡號為“忠”。

還有平陽昭公主的丈夫柴紹,名列淩煙閣二十四功臣第十四名,在程咬金、侯君集、李勣之前。

柴紹有擊破吐穀渾、突厥和平叛的戰功,但比起淩煙閣其他將領來說,顯然有些失色。他名列淩煙閣位次這麼高,後世公認“關係戶”。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嘉賞平陽昭公主本人,也不公開提平陽昭公主的戰功,這就是封建時代的局限性。

封建時代封賞女子基本都隻封賞其男性家眷。李世民超規格厚待平陽昭公主的丈夫、兒子、心腹,就是厚待平陽昭公主了。

其實唐朝女性地位雖然較宋以後高,但也沒高到哪裡去。唐初女子出門時,必須佩戴遮蓋全身的羃離。到唐高宗李治時,因為民間女子流行起隻遮掩住頸部的帷帽,還專門下詔訓斥過。

所以平陽昭公主拋頭露麵招兵買馬當女將軍一事,在當時很是離經叛道。

從唐初開始,從李淵到主流士人,都致力於抹消平陽昭公主身為女將軍的事跡。

李淵曾剛建立唐朝,就讓溫大雅給他寫了《大唐創業起居注》歌功頌德。在此書中,平陽昭公主所有事跡全部被抹去,變成了李淵高瞻遠矚,智勇雙全,連平陽昭公主參與攻破長安的戰功都分潤給了兒子和心腹。

李淵自己發布的《褒授岐平定等詔》中,也隻字未提平陽昭公主。

李淵能給平陽昭公主諡號,並以鼓吹之禮下葬,已經是額外獎賞。

《舊唐書》問世之前,平陽昭公主的光芒十分黯淡。

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尉遲乙僧繪製了一副平陽昭公主據鞍佩櫜鞬的將軍畫像。

此畫是在貞觀年間,尉遲乙僧給李世民當宿衛官時繪製。他能獲得繪製公主畫像的許可,還找到對當年公主戎馬生涯有記憶的人取材,背後故事不用多說了。

李世民也理應懷念這位女將軍,厚待她的丈夫和後人。

因為根據曆史上的蛛絲馬跡,平陽昭公主的兵都交予了李世民,後來全成了李世民的死忠。

這些人一到李世民麾下就忠心耿耿,總不能是因為李世民自帶魅惑能力,引人納頭就拜。

或許應當是應了後世人那句評價,平陽昭公主“蓋難弟矣”。

李玄霸認為,平陽昭公主就算被奪了兵權,曾經麾下將領也會給她幾分薄麵。她居住在長安時,李淵和李建成應當都會捧著這個沒有威脅,但有聲望的將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