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握著輕而易舉的仙劍,現在重如千鈞。
“我靈脈儘碎,能將它收至今時今日已是極限。”
秦江月拿不動劍,手上青筋凸起,眉頭緊皺,全都是在用力的表現。
但秦白霄的注意力都在劍上,並未注意兄長的不對勁。
他可能也還沒真的意識到,兄長是真的不像從前了,連拿把劍都拿不住。
秦白霄到此時此刻其實都還沒什麼真實感——他的兄長太無所不能,讓他很難接受他馬上就要失去他了。
“哥,你是什麼意思……?”
他喃喃出聲,情不自禁地後退幾步。
在秦江月被劍壓得從椅子上跌倒之前,薛寧實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我也看看。”
秦江月眼神一頓,身上力道驟輕,得以喘息幾分,掌心空空的感覺似乎和心臟一樣,壓抑,幽冷,無聲無息。
“放開,你可知那是什麼劍,豈是你能隨意觸碰的!”
秦白霄見她拿了秦江月的本命劍,就和看到秦江月疑似被她糟蹋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像隻脾氣暴躁的雪豹一樣炸毛了,嘶吼著要把她碎屍萬段。
薛寧怒極反笑,拿著劍甚至還耍了兩招:“我拿都拿了,你能怎麼樣?”
秦白霄氣結,又不敢再亂動手,畢竟他真的不打敵人之外的女人。之前實在是太生氣了,事情觸及到大哥,失去了理智,如今隻是劍,倒是可以忍耐一下。
隻能忍耐一下。
秦白霄彆開頭,隻有不看才能忍住。
秦江月卻在認真地看薛寧用劍。
他是劍修。
天生劍骨。
如今劍骨碎了,本命劍是從前劍仙留下的至寶,不能泯滅在他手中。
傳給弟弟是最好的選擇。
薛寧是他從前師尊的女兒,自然也是劍修,隻是修為太低,甚至還沒有悟出自己真正的道。
她用劍的樣子,實在是……
太醜陋了。
好懸沒一劍刺死自己。
“把劍給白霄。”
秦江月開口,和和氣氣的,讓一直被排斥怒懟的薛寧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哦好的。”
薛寧反手將劍柄遞過去,秦白霄卻沒有接。
他詫異地望向秦江月,嘴唇顫動著不知如何是好。
“你一直想要它,我知道。”
“可那是兄長的本命劍,如何能……”
“我就要死了。”秦江月語氣平和地如同談論今日的天氣,“白霄,我快要死了,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降魔劍遲早要另擇新主,如今交給你,也要你自己能得到它的認可才行。”
“繼續留在我手中,我也無法保全它,更承受不住它的力量。”
秦江月從裡衣取出昨晚看的書來,拿本書他還是拿得住:“這是我這些年寫下的自創劍法,與降魔劍最是相合。若它肯承認你,你便照著它修煉,假以時日,定有比我更加不凡的成就。”
字裡行間都是對弟弟寄予厚望的。
他真的是個很好的哥哥。
看書的時候,不少人為這一段爆哭,薛寧也是其中之一,隻是看文字時她都覺得心酸,更彆說看現場版了。
再好的演技也把持不住啊。
眼睛都控製不住地紅了。
秦江月轉過頭來,就看到薛寧紅紅的眼睛,泫然欲泣的表情。
真是陌生。
那張臉上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嗎,還真是違和,似乎比他這個將死之人更是淒美破碎。
他的注視實在有存在感,薛寧意識到自己OOC了,也收不回來那紅眼圈了。
她隻能帶著鼻音惡狠狠道:“好嫉妒。”
秦江月:“?”
“怎麼不給我,我不是你遺孀嗎,你的遺產難道不該給我?”
“嫉妒,想要。”薛寧咬牙切齒。
秦江月:“……”是這樣嗎。
他眼神微妙地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