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胄的穿戴,佩刀是否完好,馬匹的狀態,隊中有無接替指揮人選。
他不敢鬆懈任何一點,因為一點點錯誤,就會讓他喪命。沙場之上,哪裡會按照你來我往的比拚一樣溫和。刀往臉上砍,生生的砍出一道溝壑來。用手生生扣彆人的眼睛,砍馬匹的腳。
戰爭早就不是先前春秋時期。那時候你若是駕車逃跑時,車跑不動了。還會有人過來將你的車修好之後再來追趕你。
現在但凡是抓著機會了,不亂刀把你砍成肉泥都算是對你遺體的尊重了。
扶蘇和安南換好甲胄後,到的時機不晚,還沒到兩軍交戰的時刻。對方此時正是衝刺進軍的時刻。因著那一片並不是領土,至多算為挑釁,不到出手的地步。
蒙恬轉頭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像先前在營帳時那樣對扶蘇行禮。這個時候蒙恬是全軍將領,身份比之扶蘇的監軍要高上一籌。
眼風冷冷的。
安南的目光則是盯在遠處正往此處衝過來的匈奴。領頭的人是一個極為粗獷的男子,騎著馬,臉上表情謹慎而小心。
匈奴人身上大多穿著皮毛。他們生活的地方,很少有機會讓他們長長久久的駐足,所以很多東西都要靠著中原。
匈奴和秦朝雖然關係頗為緊張,但是彼此之間卻也不是毫無往來。尤其是私下裡頭的行商們。
蒙恬此時出聲了,“讓徐哲安下去。”
對方已經馬上即將侵入到線上,先鋒預警。
徐哲安看到手勢,翻身上馬,抽出刀之後,將其穩穩舉起,而後指向匈奴。聲音沉穩厚重,“進軍。”
話音剛落,胯下駿馬鬢毛張揚。身後的軍士跟著上官而動,令出人隨。
雙方迎著對衝,徐哲安右手拉著馬繩,左手背著刀。
駿馬鬢毛隨著奔跑時上下起伏而動,徐哲安一馬當先,上身向下壓,呈現出十足的侵略性。雖然身形比起那匈奴人來說單薄,但是其中蘊含著的力量感卻絲毫不弱。
雙方行進速度都極快,首領的眼神對著首領。徐哲安和匈奴領頭的那個人稍微一對視就能知道,對方也是個狠角色。
眼見著兩方立馬要越過那條線了,不足一丈了。徐哲安還是全力往前方衝過去。不要說是扶蘇,就是安南都有些懷疑他能不能控製得住了。
他又不像安南,能夠直接控製住馬的動作。要是他稍微超過了分毫,此次匈奴南下,可就有充分的理由了。
上頭看著的扶蘇手都要抓緊了,眼睛直直的盯著那條線。兩個領頭的似乎是較量上了,仍舊往前衝刺。
直到最後那一條線上,兩方幾乎同一時間拉緊了韁繩。馬匹瞬間嘶叫出聲,前兩腳離地。徐哲安和對方的眼神交接了一下,又垂下眸子去馴服自己的馬匹了。
山上人看得著急,稍微行差踏錯半步,這可就完全不同了。
不過到底是蒙恬所信任的前鋒,徐哲安的馴馬技術一流,和那根線隻差了分毫。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沒超過那條線。
對方匈奴也是如此,馬背上長大的民族。自然馬術超群。
徐哲安的馬打了一個響鼻,帶著徐哲安也動了動。
那匈奴人看著徐哲安,藏住心裡頭些微的讚賞,表情凶惡。用著中原的話,不是那麼標準的說了一句,“叱嗟,爾母婢也!”
他聲音不大,基本上隻有周圍幾個人能聽到。徐哲安身邊的親衛聽到這句話登時想要抽刀。這獫狁說話也太臟了。
被徐哲安壓了下去。
徐哲安隻是微微的眯起了眼,對著對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發出了一聲,“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