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個把老師父都氣得隨時隨地要翹辮子,天天被罵的逆徒,宋小河一點也不怕彆人給她甩臉色,更不怕羅韌的威脅。
宋小河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羅韌奈何不了她,隻得轉移話題。
他在桌上輕敲兩下,“沈策,你現在就將地圖畫出來吧。”
沈溪山放下書,拿出紙筆,一言不發地開始寫寫畫畫。
宋小河很好奇,她湊過去,頭幾乎抵到他的肩膀,腦袋遮住了光,在紙上投下一個圓圓的影子。
沈溪山用筆杆抵著她的腦門,將她往後推了推,“彆擋光。”
宋小河就趴在桌邊,小聲問他,“你在畫什麼?”
沈溪山運筆很流暢,線條在他的手下變得粗細自如,很快就勾勒出一個地形來。
沒有得到回應,宋小河也還是老老實實地盯著他的筆,看他在紙上完成一張圖。
粗略看來是精簡的地圖,上麵寫了北南兩字,其中畫了一座高山,宋小河覺得那是她剛才在甲板上看到的那座布滿綠蔭的山峰。
沈溪山將地圖推到羅韌麵前,道:“按照現在靈船的速度,今晚便可抵達山峰之處,你隻管帶著人沿著我畫的這條路走就行,隻要穿過紅木林就能找到鬼蜮的入口。”
宋小河看了又看,總算知道沈策這人在這個隊伍之中的原因了。
他並非以仙盟弟子的身份上來的,而是跟羅韌達成了交易,用這份地圖換了他進入隊伍的資格。
但他為什麼會知道鬼蜮的入口?還能將地圖給畫出來?
羅韌拿起地圖,上麵會遇到什麼妖物,什麼地形都已經寫得清清楚楚,他問道:“那我如何能帶著人脫身?船上少了仙盟之人,其他人肯定會察覺。”
“放心,你們絕對有機會脫身。”沈策又靠回去,拿起書,邊看邊道:“今夜就是朔月,是進鬼蜮的最佳時機。”
羅韌將地圖卷入袖中,沒再說話,推門出去。
蘇暮臨趕緊跑去將門關上。
房中又靜下來,宋小河就爬到沈溪山的旁邊,做賊似地喊他:“沈策沈策。”
沈溪山:“有話直說。”
宋小河小聲問:“你給他的是假的地圖嗎?”
沈溪山輕輕揚眉:“我為什麼要給他假的?”
宋小河就直說了,“因為你看起來不像是好人的樣子。”
沈溪山:“你要是沒話說就閉上嘴,給我個清淨。”
宋小河哪會那麼容易就老實,她歪著頭,去看沈溪山手裡拿的書,上麵的字密密麻麻,還畫著奇怪的圖案,“這是什麼書?”
上次與鐘潯之爭執時,沈溪山也站出來說了句話,那在宋小河的眼裡,他們就是一致對外的同門弟子。
是一夥兒的。
宋小河看到那本書的封麵上寫著卜算神法,即使沈溪山不理人,她也要自說自話,“我從師父那裡聽過,卜算神法是天界神法,凡間所流傳的都是假書,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再看了。”
沈溪山放下書,從袖中摸出幾個銅板來,說道:“怎麼就不能是你師父說的是假的呢?”
宋小河道:“師父說的都是真的。”
沈溪山才不相信宋小河的師父,能教出這麼笨的徒弟,師父能厲害到哪裡去?
他將銅板擺了個陣,隨後不知念了什麼咒語,幾個銅板同時一蹦,翻出了不同的麵。
他正低頭分辨時,宋小河又把腦袋湊過來,好像對沈溪山做的事都好奇得很,“這是什麼意思?是好卦嗎?”
沈溪山正要說話,門突然被打開,步時鳶從外麵走進來。
她往沈溪山和宋小河這邊瞥了一眼,兩人,說道:“沈少俠還沒放棄?”
沈溪山低頭看著銅板,低低應了一聲,“卜算神法太難參透。”
步時鳶坐下來,兀自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道:“窺得天機是要付出代價的,何須自找煩惱。”
沈溪山把銅板一一收起,“閒來無事打發時間罷了。”
他拿出張紙放在桌上,宋小河瞄了一眼,見也是張地圖,她覆身過去,趴在桌沿看。
地圖上也畫了那座高高的山峰,但其他圖案卻與剛才沈溪山畫的截然不同。
“入山峰處有一汪瀑布,自瀑布向北行,途徑一片飛蛾地,再往北尋,便可看到一個山洞。”沈溪山的指尖隨著說話時滑動,落在邊緣處,說道:“若是能在這裡集合,我就帶你們進入鬼蜮。”
步時鳶道:“途中可有什麼危險?”
“飛蛾地有沼澤坑,陷進去便出不來,走路的時候看著點就行了。”沈溪山道:“我最遲等到寅時末。”
步時鳶頷首,“多謝。”
宋小河在一旁,看看步時鳶,又看看沈溪山,一臉的疑惑。
隨後她附到步時鳶的耳邊,用很小的聲音說:“他一臉算計,當心有詐。”
誰知沈溪山聽見了,說:“你可以跟他們走,對你來說並無區彆,隻是死得更快而已。”
宋小河撇撇嘴,“耳朵倒是好使。”
步時鳶拿了地圖,起身離開,宋小河就跟上去。
蘇暮臨當門童當得勤快,剛將門關上,沈溪山就拿出幾張紙,遞給蘇暮臨。
“暗中送給各派領頭,行動隱秘些,彆讓任何人發現。”
沈溪山一給他派活兒,他就特彆高興,立即興奮道:“放心吧大人,我保證不讓第三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