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裡幾位女同學聽到領隊的安排興奮地握住拳頭，從她們第一次看比佑用指揮棒開始就期待著比佑做指揮的這一天。

比佑迅速整隊，把薩克斯交給韓飛，對隊員們重複了指揮的各個指令，“大家看我指揮，集中注意力。”

比佑發出開始的指令，指揮棒在手裡轉動，步伐穩健，節拍自信又放鬆，整個樂團都跟著自信起來，路過主席台，指揮棒高高拋起，走過幾個完美弧度穩穩落在比佑手上，他迅速換手，轉身，向主席台敬禮，標準笑容綻放在臉上。

曆程在排練室門口站著，看到比佑燦爛陽光的笑容，曆程實在不能理解，每天被欺負的倒黴蛋怎麼會笑得出來呢？

比佑無視了曆程的存在，不過樂隊裡有人看到了曆程。

曆程穿著特優班的黑白校服，有人亂了陣腳，鼓點打錯。

比佑不能轉身，他用指揮棒提醒隊員們專心，樂隊漸漸在他的帶領下回歸到正常節奏。

退場後，比佑才放下剛才麵向觀眾而獨有的舒展且自信的表情。比佑皺起眉，看了曆程一眼，既害怕又厭惡。

這個學校沒有人不知道曆程，特優班和普通班雖然交集不多，但是曆程的名字無人不知。曆程家庭優越、長相出眾。在各個聯賽上多次獲獎，哪怕是站在冠軍領獎台上，曆程也隻是淡然的神色，仿佛世界上沒有什麼值得他展顏一笑。奇怪的是，他越是不近人情，崇拜他的人就越多。

“比佑，是曆程！你的同學哎，你不去打個招呼嗎？”張萌萌拉著比佑的胳膊，眼睛裡寫著期待。

“比佑，要不讓你同學給咱們錄個DV，你不是也想拍嗎。”慶淮非常期待這種熱鬨。

比佑撇了撇嘴，艱難地似笑非笑地說：“彆害我，各位。”

韓飛神色奇怪，拿出了比佑的DV，跑到曆程身邊，問：“同學，你介意幫我們錄個視頻嗎，這是比佑同學到新學校參加的第一個比賽，他想錄下來。”

比佑趕緊追過去，拿回攝像機，假笑著說：“不用了，學長，不麻煩他了。”

比佑擔心曆程會損壞他的攝像機，這是學校發的，用壞了不僅要賠償，之前的視頻他也沒來得及備份。

比佑拉著韓非的衣角，暗示他彆在曆程這個惡魔身邊久待。

韓飛卻異常地沒有眼力見，繼續勸曆程幫忙錄像。

曆程指了指比佑，說：“我找他有事。”

“什麼事？”比佑問。

“拳擊課我們一組，”曆程說，“今天練習日，忘了嗎？”

“沒忘。”比佑和隊員們打了聲招呼，收拾好東西，和曆程一起去拳擊室。

曆程搭上比佑的肩，比佑開始渾身僵硬，不自在地扭動，想擺脫曆程的手，曆程卻更加用力地圈住他。

拳擊室和排練室在一棟樓，電梯到達6樓，拳擊室映入眼簾。

比佑把DV放在拳台下，換好衣服，直視著曆程。

“開始辦退學手續了嗎”曆程冷冷地問。

比佑回答：“在辦了。”

如果非打架不可，那你必須先動手，這是比佑在拳場上學會的，他打了三年的泰拳，暴力一度成為他活下去的工具，雖然他十分厭惡暴力。

曆程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而比佑隻有一米76，比佑並不占優勢。

比佑非常謹慎，前手直拳試探開局，曆程掃踢防守，比佑準備帶摔，不過曆程沒有提膝落入陷阱。

曆程拳路很穩，一直踩在外側，這讓比佑非常被動。

曆程打後手，比佑打平勾，正麵迎擊，調整自己的位置，幾擊重打，比佑倒在地上。

練習結束，曆程甚至幾乎沒有用到腿，比佑已經輸了。

比佑眼前發黑，手臂撐著地麵，曆程居高臨下，俯視著他，說：“快到時間了，我不喜歡拖拖拉拉的人，更討厭浪費我時間的人。”

“你為什麼一定要張楠回來？為什麼一定要我走？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比佑再次問出了自己疑惑的問題，拳場上的比佑收起平時可愛的形象，無論是問話還是出拳都多了一些棱角。

“張楠害死了我的妹妹。”曆程淡淡地說。

比佑有些震驚，問：“你妹妹怎麼了。”

“她死了。”曆程淡淡地說。

比佑茫然地看著曆程，怎麼會這樣，他一直以為張楠隻是和曆程有些過節。

“比佑，我看過交換生申請表。你們學校的排名在百名開外，張楠選你做交換生是因為你們學校離江水市最遠。其實他知道那個和他交換的人會成為他的替代品，他隻是在選一個倒黴蛋替他受罰。他自私、懦弱，不值得你幫，明白嗎？”曆程說。

比佑還是不能理解，問：“如果張楠真的是你說的殺人凶手，他為什麼可以在學校上學？”

“就像我今天在拳台上揍你並不算違紀、也不算違法，規則內也可以殺死一個人，明白嗎？比佑，張楠要付出代價，你現在在幫一個殺人凶手。”曆程耐著性子解釋。

比佑猶豫著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曆程完全沒了耐心，他不是好脾氣的人，他把比佑按在地上，拳頭狠狠砸下來，問：“我現在打你，也是誤會嗎？”

比佑整個人被壓著打，十分難受，喊道，“夠了！”趁著曆程停下的間隙，比佑迅速推開曆程，拔腿要離開這裡，剛有動作就再次被曆程兩三下壓在圍欄上。

“泰拳？”比佑問，曆程這幾招比佑非常熟悉，北方似乎並不用泰拳，曆程怎麼會泰拳，比佑有些奇怪。

“怎麼？”

“你這個打法很容易損傷手腕。”比佑說，這是齊贏教比佑的，齊贏是比佑唯一的親人，父親死後，齊贏求自己的爸爸收養比佑，從此齊贏打拳賺錢供比佑上學，幫比佑報興趣班。像哥哥一樣對待他。可惜，齊贏死了，比佑最終還是流落至福利院，在齊贏身邊的三年仿佛是偷來的禮物，一轉眼，全數被收回，他甚至沒能沒能留下和齊贏的一張合照。

比佑輕輕在曆程臉上揮下一拳，說：“這樣損傷會減少很多。”

曆程有點發愣，碰在臉上的拳頭軟綿綿的。

“還有這樣也行。”比佑這次狠狠在曆程的下腹打了一拳。

曆程後退幾步，五官扭曲在一起，比佑看了他一眼，確保他沒事後，迅速拿起衣服和DV衝出拳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