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實在難聽,莫說許修玨等人聽得直皺眉,便是陳家弟子也有些尷尬。
紅綃更是氣得當即撥刀,若不是季魚看過來,隻怕一刀朝那嘴欠的少年砍過去。
陳家帶隊的大師兄陳青峰趕緊道:“青轍,莫要亂說。”然後又硬著頭皮打圓場,“季少主,青轍年紀還小,有口無心,望要莫見怪……”
這麼說著時,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十五六歲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對於除妖師來說,已是正式曆練的年紀,需要麵對的危機極多,很少會保持小孩子心性。
隻是陳青轍在陳家的地位特殊,更不用說他和季家少主的關係,從血脈上來說,兩人是嫡親的姐弟。
是以這兩人之間的事,呃……也算是家務事罷?
他們真不好插手。
陳青轍沒理他,梗著脖子,虎視耽耽地盯著季魚。
季魚如他所願地開口:“我季家如何,不勞一個有爹生沒爹教的畜生操心!”
她的姿容不俗,聲音清悅,青衣沐著霧色,美得令人不敢多看,卻不想那嘴一張,懟得如此犀利,罵人不帶臟字。
一時間教在場的人都怔在原地。
“你說誰有爹生沒爹教?”陳青轍暴跳如雷,“我可是我爹娘教大的。”
季魚不疾不徐地道:“若是有爹教,何至於如此不會說人話?莫不是披著人皮的畜生不成,連人話都不會說?”
這是明晃晃地諷刺他沒教養,畜生不如。
雖然……先前那些話確實挺沒教養的,聽著就討打。
在場的人吃驚地看著她,沒想到季家的這位少主居然是這樣的脾氣。
因季魚體弱多病,雖為季家少主,實則極少出外曆練,深居簡出,與其他家族的除妖師見麵不多。若不是她這張臉,美得太醒目,且與陳青轍容貌相似,也不會在第一時間確認她的身份。
他們隻知她生得極美,可惜天賦不好,在除妖師中是出了名的廢物,令人歎息季家後繼無人。
卻不知她說起話來,原來能懟得人心口疼。
看陳青轍氣到要爆炸的模樣,都擔心他會不會不管不顧地動手,來個手足相殘。
陳青轍確實氣得要動手,陳青峰等人趕緊將他攔下來。
更不用說季魚身邊還有玄甲衛紅綃,哪裡會允許旁人傷她分毫。
季魚說完後,並不理會陳青轍,朝許修玨道:“許師兄,咱們走罷,莫要因遇到個嘴巴惡臭的畜生便影響了心情。”
至於陳家的弟子,她是看都未看一眼。
許修玨:“……好、好的。”
她施施然地朝前而去,青色的裙擺微微晃動,裙裾間隱有用藏青色絲線勾勒的符文流動,更顯清逸。
許修玨看了一眼陳家弟子,朝陳青峰拱手,帶著許家弟子一起離開。
陳家弟子此時的心情略有些複雜,但看到氣炸的陳青轍,難免要歎氣。
在他們眼裡,陳青轍就像個被寵壞的孩子,要不然,緣何會對血脈相連的親姐姐說那般傷人的話?
更不用說那位還是季家的少主,季家再如何落魄,也由不得旁人如此欺辱他們的少主。
陳青峰見他雙目赤紅地盯著前方,額頭青筋跳動,隻覺得頭疼不已,說道:“青轍,季少主是你姐姐,你先前的話確實重了。”
陳青轍生氣地道:“她罵我畜生,她太可惡了,啊啊啊!!!”
“青轍師弟,是你先罵她的。”旁邊一名女子提醒。
陳青轍氣道:“可她本來就是廢物!偃月山莊這種地方是她一個廢物該來的嗎?隻怕都不夠那些妖邪吞噬的。”
這話在場的人倒是讚成。
季家居然派她過來,此舉確實太過冒險,要不是知道季家的情況,都以為季家不滿意季魚這繼承人,想要弄死換一個呢。
**
濤風院離客院並不遠,在傀侍的引領下很快便抵達。
來到濤風院的正廳,這裡的人不少,都是來自各地的除妖師,正坐在那兒低聲交流著什麼。
主位上空蕩蕩的,偃月山莊的莊主還未到。
發現有人來了,正廳裡說話的人轉頭張望,當認出是蒼州許家和巫還山季家的弟子時,目露忌憚之色。
許季陳裴四大家族在除妖師中的地位極高,這四家弟子在外行走時,少有人敢惹他們。
能被派過來的,想必也是各家族的精英,實力強大,輕易招惹不得。
不過,當他們看到青衣濯濯、款款而入的季魚時,頓時愣住,麵露古怪之色。
這般無雙姿容,令人一眼便知她的身份。
季家這次派的居然是他們少主?這……不是白白給偃月山莊裡作亂的妖邪送人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