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徹底吞噬天邊最後一絲光亮,偃月山莊再次被黑夜侵蝕。
屋裡的人看著門外蔓延的濃稠黑暗,敏銳地感覺到黑暗中那股令人不舒服的氣息,暗暗提起警惕。
有人猶豫地問:“我們要出去嗎?”
昨晚他們便是這麼毫無防備地一頭栽進去,被迷了心竅,差點就被偃月山莊的妖邪一網打儘。
許修玨、陳青峰和左淩雙等人心裡已經有決策。
這種時候,已經不允許他們退縮,隻怕就算他們不出去,隱藏在暗中的東西也不會允許他們躲藏不出。
果然,遠處隱隱響起鑼鼓之聲,那聲音飄飄忽忽的。
眾人渾身一震,難免想到昨夜的婚禮。
有人湊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縮,吃驚地說:“你們看,外、外麵……”
不僅是他,其他人已經發現外麵的變化。
似乎是一瞬間,籠罩山莊的黑暗悉數退去,山莊好像又恢複正常,但也非常不正常。
那潮濕的春雨消失,呈現一副明麗的春夜之景。
庭院和廊下大紅燈籠高高掛著,燈火迤邐,整個山莊一片喜慶之景,和昨晚極其相似,偃月山莊將有喜事。
眾人猜測道:“不會又是婚禮吧?”
“諸位身體可有不適,是清醒的吧?”
“怎地不清醒?我們現在都在屋裡,又沒有變成賓客,無知無覺地坐在正廳裡,準備觀看婚禮。”
說起這個,眾人不免想到昨晚的事。
要不是新娘子的蓋頭被一股風吹開,打破了迷障,讓他們從鬼迷心竅中驚醒,隻怕後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至於那股風,後來他們明白,應該是季少主季魚所為。
季魚是當時唯一清醒的人。
這結果出乎意料,但也不是那麼意外,雖說世人都道她是個廢物,但她到底是季家的少主,能坐穩這位置,定有常人所不能及之處。
發現偃月山莊的變化,他們此時的意識是清醒的,眾人都有些遲疑。
許修玨低聲問:“我們要出去嗎?”
“隻怕不出去也不行。”左淩雙沉聲道,“待在屋裡並不代表安全。”
陳青峰神色凝重,“左堂主說得對,黑暗退去,既然我們在這裡也能看到偃月山莊這副景象,代表屋裡確實安全,容不得我們躲藏。”
季魚看了這三人一眼。
這次來偃月山莊的除妖師中,他們的實力是最強的,是陳家、許家和除妖盟期許的下一代。
這三人在各家弟子中頗有威望,他們的話眾人還是聽的,隻是……
那鑼鼓聲越來越近,似乎是朝著這邊來。
眾人一顆心提起,不錯眼地盯著門外。
敲鑼打鼓聲震耳欲聾而來,隻見一支迎親隊伍熱熱鬨鬨地來到客院,為首之人正是一襲新郎官服飾的偃月山莊的少莊主月少華,這是新郎官親自來迎親了。
看到這一幕,眾人都有一種塵埃落定之感。
看來今晚又會有一場婚禮。
在場的除妖師估摸明白怎麼回事,覺得有些棘手:“怎麼辦?難不成咱們還要去參加婚禮?”
“若是不參加,隻怕那些妖邪會瘋狂攻擊,要先穩住它們,尋出真凶。”
“正是,若不然連禍首是哪個都不清楚,解決不了問題,平白增添傷亡。”
麵對這種情況,有經驗的除妖師都會按兵不動,尋找出偃月山莊的真相,找到作亂的禍首,將之誅除,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
“這月少莊主來迎親了,新娘是哪個?”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除妖師下意識看向陳家弟子的方向,目光落在陳青轍身上。
陳青轍臉色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傷未愈,還是其他。
見眾人都盯著自己,他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紅,大怒道:“休想!”
站在左淩雙身邊的一個除妖盟弟子勸道:“陳道友,你昨兒都當過一回新娘子,今兒再當一回又如何?”
“是啊是啊,陳道友且放心,咱們都會幫你,不會讓你吃虧的。”
“有江大人在,你不用擔心自己真的嫁了。”
“……”
然而不管大夥怎麼勸,陳青轍就是不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