臼米之罰 如果之前大家對徐三……(2 / 2)

一直沒有開口的裡正終於大聲喝止,他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平和,而是有些急躁的上前兩步,道:

“徐三此事太過惡劣,可她家還有三歲稚子,總不能一起趕出去。不過此事甚惡,不能輕過,罰她臼米十年,如何?!”

臼米,是懲戒女子的苦役,如今大家吃的稻和粟米,需要拿木棒反複捶打石臼中的米,既然是刑罰,那必然是日夜不停、沒有報酬的。以徐三的年齡,十年根本都熬不過去,算是要勞作到死了。

這懲罰不可謂不重。

聽到這樣的懲戒,徐三身子一軟,直接栽倒下去。

這和趕出去有什麼區彆?

隻是她不能再喊,若是真落了個全家都被趕出去的下場,那更是生不如死了!

眾人看她模樣,厭惡走開,算是默認了裡正的懲罰。

事情處理到這裡,算是基本上結束。

來的漢子、婦人,也不願意繼續在大冬天的從外麵站著,紛紛離開,有人招呼著徐三兒子,叫他把徐三拉到米房那邊去。

倒是幾個家中有孕婦的,現在還不願意離開,想和韓盈搭上話,去給自家孕婦看看,流血難產的韓羽都能救下來,保不齊就能救下來自己家的好女呢。

隻是她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上前和韓盈搭話,最後索性去和鄭桑攀關係去了。

人群逐漸散開,看著徐三像條死狗一樣被她兒子抬走,韓盈心底冷笑,她轉身想要回去進草棚看看韓羽,便看到還沒有走的裡正,對方盯著她,眼神中帶著狠辣。

韓盈回了他一個挑釁的笑容。

這次裡正乾的事情全都是挑撥,沒有一句話落人口實,攻擊他沒有屁用,但——

來日方長啊。

裡正。

韓盈在心底咀嚼這個詞。

對方也就是依仗著裡正這個職位。

若是裡正沒了這個職位,那他還有什麼蹦躂的本事呢?

說起來,裡正這個職位,可是有年限的?

回憶起自己聽亭長侃大山的時候,韓盈眯起來眼睛。

打蛇要打七寸啊。

而另一旁,裡正持著拐杖,步伐有些蹣跚的往回走。

他回憶著韓盈那個挑釁的笑,喃喃自語。

“此子,不可留啊……”

這是之後的事情,而此刻,韓盈還在照顧產婦,她又回屋檢查了一遍,確定韓羽沒事之後,直接找到牙叔。

“牙叔,你叫兩個人,把擔架抬過來,再帶兩床厚被子,咱們把羽姐抬回外邑。”

旁聽的韓虎有些猶豫,他問道:

“產婦往家裡抬,會不會沾染上晦氣?這倒不是我們害怕,主要是產婦容易被邪祟纏身。”

“沒有晦氣,不是邪祟,是病,所有的地方都有風毒,加上產婦身上有傷,就容易感染。懷孕生產又消耗女子精血,造成人體虛弱,貿然搬動到新地方,路上顛簸受寒,適應不了環境,便容易生病。”

哪怕韓盈嘴上說著要用魔法打敗魔法,但還是忍不住去和周圍人科普正確的醫療衛生知識,她道:

“這和產婦晦氣沒有半點關係,不要彆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風毒這東西無處不在,糞便、泥土、臟汙的環境更多,平日裡咱們的皮膚保護著自己,不讓風毒入體,可一旦皮膚有了傷口,還在臟汙風毒居多的地方,風毒就會大規模侵入體內,人便開始發熱,然後燒的越來越嚴重,直至死掉。如果是乾淨的環境,能入體的風毒便少一些,人說不定還能熬過來。”

韓盈也不指望一次就能把話講清楚,讓這些人納頭就拜,從此就變成講衛生,愛乾淨的好村民了,她擺擺手:

“你以後服兵役上了戰場,若是受傷,萬萬不可讓彆人用臟手觸碰,躺也要在乾淨的地方躺著。至於羽姐,先搬到我屋裡,我可是神女賜福過的人,怎麼都能鎮的住邪魔!”

最後兩字韓盈說的那是咬牙切齒的。

後世從發現衛生重要性,再到普及成普世價值觀,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屍骨填了進去,更何況這裡麵也絕非一句話的事情,最根本的還是錢的問題。韓虎還有些懵懂,不知道衛生的重要性,韓牙卻能明白些,他手拍上韓虎的腦袋,對著韓盈道:

“這小子糊塗了,草棚裡連個火盆都沒有,男人都要凍出個好歹,何況產婦,倒不如回土屋燒炕暖和的住著,多喝點米粥。我這就叫人把韓羽抬回去。”

韓盈點頭,等韓牙帶著韓虎回外邑,把她的‘擔架’給抬了過來。

現在的布價貴的要死,韓盈根本用不起布做擔架,索性請人拿草藤在兩個棍子中間編織成麵,外形雖然還是擔架的模樣,但已經完全不能折疊,硬的像個門板,不過人還是照樣能躺。

她也不拖遝,午飯之前,就把韓羽給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