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什麼病毒還得等官.方.通告,因為咬人的病患依舊會說話,和電影裡的不一樣。”她記得在夢裡,其他人把這些叫做“走屍”,“另外,我不知道消息來源是否可靠,有人說在春節之前,就已經有不少返回蘇城的人生病入院,進了隔離病房,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件事……”
“隔離病房?”路有為擰眉想了想,從手機裡找到老章的號碼撥打過去。
對方半退休了,是個頗有威望的老醫師,年前他還接到過對方電話,提醒他溫差變化大,人員流動大,感冒發燒情況增加,讓他多注意一些。
現在想想,感冒發燒不過是常見病,沒什麼危險性,為什麼對方會專門打電話提醒他呢?
然而,這個電話並沒有打通,章老醫師的手機為關機狀態。
現在的手機待機時間都長,又到處都有移動電源,基本上不太可能發生沒電關機的情況,而且還是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個關機狀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紀檸心見到路有為撥電話,也拿出手機給楊荏苒發消息,問她那邊是不是一切正常,但對方沒有即時回複,也不知道是在忙沒看到還是有其他什麼情況。
彆墅的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客廳的三人都是一驚,路有為按住想起身的紀檸心,從一旁的儲物間找出一根高爾夫球杆,然後才去了門邊。
來者是小區的保安,他們不久前勸了逗留在外的住戶回家,又接到物業通知,對方表示他們都已經出來了,不如挨家挨戶跑一遍,統計出一個名單,看看還有哪些住戶目前滯留在小區外。
“放心吧,小區大門已經關閉了,這裡麵很安全,我們隻要不離開小區範圍,就不算違反戒嚴通告。況且我們動作很快,統計完了就回去。”
保安並非不怕,但出事的梧州路離這裡很遠,這附近目前沒出現異狀,加上封鎖,所以問題不大。
紀檸心也來到了門邊:“不能在住戶群裡統計名單嗎?”
“怕有瞞報。”保安壓低了嗓音,“物業的意思是親眼過一下人,萬一之後有住戶從外麵悄悄回來,帶回什麼病.毒就不好了……放心吧,我們會守好大門的,三天很快就過去,有什麼事就在住戶群裡喊一聲。”
對方確認了彆墅門內三人的臉,很快就離開了。
外麵天已經黑了,小區裡一盞盞路燈亮起,也不知道是不是保安的勸導有效了,紀檸心能聽見其他彆墅裡傳來的炒菜聲。
三天之後,戒嚴真的能順利取消嗎?
或者說,這三天真的能像保安說的那麼順利嗎?
事實證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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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有為手機響起的時候,紀檸心正依照計劃,第三次“驚慌失措的從噩夢中驚醒”。
一家三口的房間都在二樓,這兩天為了能相互照應,晚上大家都是開著房門睡的,她這裡一叫,父親和大哥立刻就醒了,忙衝過來安撫她。
路有為知道女兒是在夢裡獲得災難訊息的,這種方式聽起來異常玄幻,完全打碎了他前幾十年的世界觀,但房車和女兒的空間事實擺在麵前,由不得他不信。
更何況,比起他崩塌的世界觀,他更心疼女兒的遭遇。晚晚噩夢,每一次都是災難場麵,該有多可怕。
路亭風動作更快一點,已經坐在紀檸心床沿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了。
“……我夢見有人抓了你們威脅我,要我把空間裡的東西都交出去,大哥被砍了一隻手,爸的腿也斷了……那些人明明是你們用食水救活的,為什麼要恩將仇報?”紀檸心抱著枕頭半靠在那裡,嘴唇蒼白,額頭全是冷汗。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路亭風說了八個字,頓了頓才又道,“災難之下,人心難測,幸好隻是做夢,你放心,哥向你保證,那樣的事絕對不會在現實裡發生……”
話音收尾時,他轉頭,眸色涼涼的看向了路有為。
要說到同情和善心,他自認薄情冷淡,沒有那種東西,相比之下,家裡三個人,路有為最多愁善感。
路有為從兒子無聲的冷瞥裡讀出了訊息,有些無語:“我又不是聖父,怎麼可能為了救其他人把自家人置於險境?”
路亭風不留情麵:“大部分人在救人的時候,都信心十足且並不認為這些舉動會威脅到自己和家人。總而言之,沒有我和心心點頭,你什麼都不要做也不要說。”
“態度好點,你老子比你懂!”路有為擰起眉,“凡事家人第一”這個準則還是他教導他的,現在卻被兒子反過來教育。
他正要開口安慰女兒幾句,擱在對麵房間的手機響了起來。
手機上是個陌生的號碼,不是手機也不是座機,而是一串數字。
現在是淩晨一點多,誰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
路有為想了想,還是接了。
幾乎在電話接通的瞬間,那頭的人就開始說話:“認真聽好,不要出聲不要回應,我隻有半分鐘時間!”
這聲音蒼老熟悉,路有為立刻分辨出來,是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