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柯清楚自己手多重,略顯尷尬地問:“你手臂怎麼樣?”
“沒事。”傅杭虛握著手臂,聲音如常地說,“嚇到你了?抱歉,我聽到你和莊知青說話,就打算遠遠跟在後麵送你回去。”
趙柯客氣地說:“謝謝,不過你可以跟我說。”
傅杭道:“我們不熟悉,我貿然提出要送,你可能會覺得冒犯。”
他說完這一句,又補充:“我隻是出於教養,今天是其他人,我也會送,但是考慮的不周全,抱歉。”
為人冷淡是有界限,幫助弱小是有溫度。
他又一連道了兩次歉,趙柯更沒有理由責怪他。
而且她到底打了無辜的人,還有那麼一絲心虛,就對傅杭說:“我家快到了,傅知青你先等一會兒,我給你拿瓶紅花油。”
傅杭婉拒,“不嚴重。”
趙柯堅持,“嚴不嚴重都要拿的。”
趙柯小跑回家,從她屋抽屜裡拿了一瓶紅花油,又小跑回去。
傅杭老老實實地等在原地。
趙柯遞給他紅花油。
傅杭道謝。
趙柯又為剛才打他的事道歉,以防沒完沒了的客套,迅速道彆,分開。
傅杭目送她安全到家,才返回知青點。
趙楓站在他屋門口等著,見趙柯又返回來,問:“二姐,你剛才進進出出,乾啥去了?”
“你怎麼還沒睡?”
趙楓回答:“我等你。”
趙柯打了個哈欠,直接安排:“明天早上多打點兒水備著。”
趙楓答應,殷勤道:“你趕緊睡,我乾活有眼力見兒。”
最後趙柯屋門都關上了,趙楓也不知道她乾啥去了,甚至都忘了自己問過的話。
而趙楓乾活確實有眼力見兒,第二天趙柯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打好水,坐在院兒裡洗被罩和父子倆的衣物,還給趙柯單獨燒了熱水。
“二姐你起來了,你快去洗臉,我給你端飯。”
趙柯洗漱完在廚房吃飯,趙楓又開始裡裡外外地擦。
趙柯手洗衣服一個半小時,趙楓從裡屋轉戰堂屋,犄角旮旯都擦得乾乾淨淨。
趙柯拿笤帚,趙楓攔住她,“二姐,你收拾自己屋就行。”
趙柯也沒啥羞愧的,她就是這麼個沒用的姐姐。
於是這一天下來,趙楓一身使不完的勁兒,包攬了所有能乾的活兒,一點兒沒落閒。
趙柯……消了食兒。
弟弟調教好,姐姐沒煩惱。
傍晚,耳報神趙芸芸又跑到趙柯家,這次她打聽情報沒叫趙柯。
“這個莊知青比姓胡的得孩子們心,講課也挺用心,不過我覺得他們都不如你。”
“莊知青也是按照我大姐的備課本講的,能有多大區彆?”趙柯認為她是有關係濾鏡。
“不是,就是……”趙芸芸努力想形容,好一會兒才一拍手,道,“你更鬆弛,聽著舒服。”
她這麼說……趙柯不謙虛地想了想,或許是真的。
小說裡並沒有投票選老師這一段兒,大姐趙棉跟李大勝處上對象,仍然按部就班地教書,等到半年後嫁到李村生產隊去,老師的職位空出來,直接就被胡和誌頂上。
莊蘭這個時候還在為融入到生產隊而積極努力,沒有發現生產隊的排外十分強烈。
他們每個人的決定和發展都是基於當下作出的選擇。
趙柯不一樣,她知道會恢複高考,所以心態上肯定更從容一些。
“你肯定能選上。”趙芸芸語氣篤定,興衝衝地說,“今天大家話裡壞外都誇你好,你又冷靜又聰明,懂得多還大方……”
她再誇下去,趙柯要飄了,打斷:“有人家丟東西嗎?”
趙芸芸卡殼一秒鐘,才跟上她的話題,“大家夥都說沒丟啥,可能陳三兒昨天出去,沒偷東西?”
陳三兒那人,滑得很,小偷小摸還從來不搞多,也不去偷生產隊的東西,也不知道小說裡怎麼就對女知青“耍流氓”了。
難道是因為愛情?
趙柯教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弄得起雞皮疙瘩,受不了地抖了抖,再次跳轉話題。
趙芸芸明天也要跟他們去采蘑菇,晚上留下跟趙柯睡。
轉過天,三人一人背了個筐,出門。
從她家往東出村,幾分鐘的路,碰見好幾個村裡的姑娘要跟他們結伴去采野菜,就連走出去半裡路,還有人追上來。
肯定有大嘴巴。
趙柯看向趙芸芸,趙芸芸躲避她的視線。
有個鵝蛋臉細眉的姑娘,注意到倆人的眉眼官司,眉頭一挑,小腰一掐,“咋?你不樂意帶我們玩兒了?那大後天我們的票可都不投給你了?”
“萍姐,哪能呢。”趙柯討饒,哄姑娘們開心,“我們這麼好,你們的票不投給我投給誰,要是投給彆人,我得去你們家堵門兒去。”
姑娘們笑鬨,“那你來堵啊~”
“堵堵堵,一個也跑不了。”
一群沒結婚的大姑娘,嘰嘰喳喳,嘻嘻哈哈,唯一的男子漢趙楓走在路邊邊上,極其不自在,表情始終空空的。
他也不想這樣,可是她們在他身邊討論——
“趙柯,你又打你弟弟了?”
“小楓長得挺俊,就是腦袋瓜兒不好使。”
“腦袋不好使沒事兒,在咱生產隊,個大有勁兒就行,不愁找對象。”
“那咋行?打多了更傻了咋辦……”
趙楓:“……”
所以他為什麼會喜歡莊知青?因為村裡的姑娘讓他完全沒有少男幻想。
她們根本不拿他當一個即將成年可以結婚的男性看待,甚至直接在耳邊說他“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