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得緣對著來這麼多年,無論哪一次林惜的火都是一點點被越燒越大。
她就像一個握著沒有刀柄的刀子的人,捅向彆人的同時,自己也被傷的鮮血淋漓。
可這一次她這種不耐的情緒剛上來,接著就沒有了。
沒得飛快。
林惜就這樣緊抓著顧念因的後腰,緊皺的眉頭對著顧念因的眼睛。
日光折射的平靜池水被突然的波動帶起層層漣漪,水紋裡藏著受驚的模樣。
剛剛長跑過的氣息還沒有恢複過來,沉沉的吐息從她泛白的唇吐出。
她越是在努力的保持鎮靜,就越是透著一種我見猶憐的倔強的憔弱。
那隨意挽起的長發散落被剛才跑步帶起的風揉的淩亂,散落出幾縷。
似乎是見她人若可欺,風也肆意,撩起的發絲似有若無的擦過林惜的臉頰,她下意識的就去躲,卻還是被吹過來的氣味繞住了。
還是那抹不知名的花香。
清淡的飄在空中幾乎聞不出來,偏偏林惜可以。
沉默須臾,林惜喉嚨裡的怒意先滾了下去。
原來人真的可以一瞬間就消氣了。
“……”
林惜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了,彆扭同意了顧念因剛才的請求:“你先站好。”
“好。”顧念因點點頭。
她似乎並沒意識到自己在林惜麵前怎樣一副柔弱模樣,抬手握上了林惜的小臂。
塑膠操場沒有樹林蔭蔽,午後的太陽直落落的打在人的身上,她們的肌膚沒有間隔。
顧念因的手依舊是涼的,摩挲過林惜手臂上叢叢低伏的絨毛,像是搭成結節一樣,驟然顫出一道道莫名神奇的觸覺。
它清晰無比的提醒著林惜她對誰施與了援手,直撞在她的心臟上。
微弱的,明顯的。
林惜愣了又愣,直到顧念因扶著她的手臂站好,她扶過她腰的手才收了回去。
接著就單手進抄兜裡,冷冷的對顧念因教訓道:“多大的人了,悠著點不懂?”
“忘記了。”顧念因淡聲。
“那就以後記住。”林惜緊接懟上,似乎是忌憚這個人現在還沒恢複過來,沒落重音。
“嗯。”顧念因握著落下的手臂,輕輕的點了下頭。
長日下,兩道交疊的影子靜默的靠在草坪上。
風吹動著草坪,兩人似遠似近,遙遙相望處,還落著一道孤零的影子。
鐘笙難得安靜,就在一旁站著。
她其實剛剛回完體育老師就趕來了,遠遠地就看到她的好姐妹英雌救美,攔腰抱住了差點跌倒的大神。
操場是學校裡唯一不被拘束的地方,自由的風從南吹到北,撩起畫麵中央少女們的長發。
那寬大的校服下,她們纖細的腰身輕盈的抵在一起,長指握住手臂,連白皙都是相似的,乾淨而相配。
鐘笙看的是一臉姨母笑,接著又怎麼看怎麼覺得在這幅場景自己好多餘,默默乾脆的將她剛踏進這幅畫麵的腳收了回來,很是識趣兒的一直沒有說話,在心裡說不算。
美女就應該配美女。
她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跟她姐妹這樣的相配的人了。
太美了。
對她的眼睛很友好。
“你們都在這裡,正好。”
鐘笙還沉浸在對這幅畫麵的欣賞中,一道聲音就打破了畫麵的和諧。
跟她們一起跑4x100的秦灼從不知道哪裡個地方冒了出來,臉上帶著興奮。
林惜看她這個樣子像是猜到了什麼,問道:“怎麼,你找到人了?”
“還用找嗎,這不現成的。”秦灼興奮的看向顧念因。
她也顧不得平息自己一路跑過來的氣息,邀請道:“顧念因,你跟我們一起跑4x100行嗎?”
顧念因沒有答應,而是淡聲問道:“你們?”
“我,林惜,還有鐘笙。”秦灼指了了一圈,“去年我們跑了第一呢,要不要加入我們共享榮譽啊!”
林惜聽到這話眼皮一跳,她條件反射的不想增加跟顧念因一起的時長,直言拆台:“你怎麼不說咱們高一跑了倒數第三的事?”
“那是鐘笙掉棒了!加上林林本來短跑也不行。”秦灼不以為意,天生樂觀,“這不去年老劉來了,咱們一下就拿了第一了嗎?”
林惜接著潑水:“可今年沒有老劉。”
“但是今年有大神啊!”
鐘笙也加入了進來,跟秦灼站在同一戰線,“大神三千都這麼輕鬆,一百米還不輕鬆拿捏啊!”
林惜一臉無奈:“拜托,一百米比的是爆發力,不是耐力。”
這樣接二連三的,秦灼對著林惜“嘿”了一聲,雙手掐腰:“林惜,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我們說一句你頂一句?你屬杠杆的啊?”
“就是就是,你怎麼不積極,反而老是潑冷水啊?”鐘笙附和,“大神來不挺好的嗎?你忘了咱們去年拿第一,婷秀笑的臉都快爛了,還請咱們去門口館子吃一頓,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