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笑著從櫃台裡的紅糖上扣下一小塊填到嚴湘嘴裡。嚴湘甜滋滋地和喬薇回家了。
到了家,喬薇把自家的菜放下,從籃子裡拿出兩塊肉。買的時候請賣肉師傅切了一刀分成了兩塊。一個偏肥,一個偏瘦。
喬薇記得好像這個時代好像是認為肥肉比瘦肉好,她不是很確定,便問嚴湘:“肥肉好還是瘦肉好。”
嚴湘毫不猶豫:“肥肉好,肥肉香。”
一邊說一邊搖頭:“沒有人愛買瘦肉。”
喬薇說:“好,那我們把肥的這塊送給趙大大楊阿姨,謝謝他們照顧湘湘。”
嚴湘猛點頭:“嗯嗯!”
喬薇便拎了肉和紅糖,再次帶著嚴湘出門。
趙團長家離得不遠,幾步路的事。
院門敞開著,喬薇沒有直接進去,站在門口喊了一聲:“有人在嗎?”
有人應了一聲,從屋子裡鑽了出來。三十來歲,腦後盤個髻,身形瘦削,麵色土黃。
看模樣能看得出來是從農村來的。
不稀奇,嚴磊和他的許多戰友都是農民兵苦出身。靠著一身血性,一腔報國心,才拚出了今天的級彆。
部隊的待遇比工人的待遇更好,就是因為國家有個“流血更比流汗重”的指導思想。
後世很多人隻知道抗美援朝,卻不知道其實建國後國家因為地緣政治,一直大大小小地有仗在打。
正如網上那句話,哪有什麼歲月靜好,都是彆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嫂子。”喬薇甜甜地喊了一聲,帶著嚴湘跨進了院子。
嚴湘特彆有禮貌:“楊阿姨。”
“哎。”楊大姐用圍裙擦手,應了,“小喬回來了呀。你倆吃早飯了沒?我給你們下個麵片?”
“不用,不用,吃過了。”喬薇說。
嚴湘聲音響亮地說:“楊阿姨,我們去大院吃了餛飩。”
“吃了餛飩呀。”楊大姐笑著瞥了喬薇一眼。
這一眼讓喬薇有點莫名。
也不能問你那一眼什麼意思,她先丟下心裡疑惑,上前把肉和紅糖塞給楊大姐。
“這什麼呀?”楊大姐問。
“那是紅糖。”喬薇說,“我倒黴,在省城病了,燒得人迷糊,也沒來得及買點什麼空手就回來了。這剛才去供銷社買的。拿過來給孩子們喝。”
楊大姐往外推:“你這是乾嘛呀?”
喬薇說:“我不在家,嚴湘麻煩了嫂子你好幾天,我這買點東西意思意思,嫂子你彆嫌棄。”
楊大姐嘴上說著“怎麼這麼見外”,手上推的卻不是那麼用力了。喬薇便硬塞給了她。
楊大姐嗔她:“你看看你,跟我們家客氣什麼。”
收了謝禮,她拽住喬薇:“喝口水。”
喬薇就勢留下了,跟著她到屋簷下的小桌旁坐下。
這年代家裡哪會有什麼飲料,喝口水就真的是喝水,白開水。
喬薇趁勢打量這院子房子。趙團長家的院子更大一些,院子裡種了些菜。但他家的房子跟喬薇家不太一樣,因為人口多,入住之後自己又加蓋了兩間。私搭亂建使得房子的布局顯得亂。
但院子裡的地收拾得很好,種著好幾種小青菜,綠油油的。一看就知道家裡人是拾掇地的好手。
“親戚走得咋樣?”楊大姐關心地問。
這年代鄰居間都幾乎沒什麼隱私。幸好大家各有院子,不是那種大雜院,還不至於被人聽牆根。
但這種老大姐見麵肯定得問一問,人之常情。
楊大姐其實跟原主的關係並沒有多好。她是個農村婦女,原主自詡知識分子,雖然她們的丈夫希望兩個人能交好,但這兩個人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原主走前把孩子托給她,楊大姐礙於兩家丈夫的交情也不能拒絕。但說她跟原主多親近,那沒有。
可今天喬薇拎著禮來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忽然懂禮起來,楊大姐自然就對她熱絡了幾分。
喬薇為了自己以後的生活,勢必得給原主喬薇薇擦屁股,把她私奔的這件事抹平。她把糊弄張駕駛員的那一套話又搬出來說了一遍。
楊大姐背都挺直了,氣得拍桌子:“還敢看不上我們了!”
喬薇說:“我這不是沒來得及跟人說我是軍屬嘛。主要他們也沒問。”
這事的關鍵人就是楊大姐,把楊大姐糊弄過去,事就算抹平了。
喬薇就能替代喬薇薇,開始新的生活。
楊大姐來自農村,外貌一看就是農村人,進城幾次也被城裡人看不起過,對這種事特彆能共情。果然被糊弄住了,氣得罵罵咧咧,說的都是家鄉土話。
“不生氣,不生氣。以後不來往就是了,本來也就是遠親。”喬薇張望了一下,“你家小林呢?”
一說起女主林夕夕,楊大姐就拉起話匣子:“你見過我家夕夕了吧?怎麼樣,這小妮兒不賴吧。”
楊大姐那語氣裡都帶著驕傲,透著對這個沒有血緣的外甥女的喜歡。
女主果然是有女主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