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徐母終於沒有忍住,小心翼翼的問著。
“行了,孩子累了一天了,你這當娘的就彆讓他煩心了!”
徐老婆子打斷了徐母的話,瑾瑜雖然天賦異稟,可是他到底不似尋常殷實人家的孩子,小小年紀就開蒙了,如若能在三日後的東辰書院擇生試中拿下一個名額,就已經是徐家祖墳燒了高香了!
“我這不是,不是看孩子這些日子太辛苦了?這要是不成,咱們也好早做打算不是?”
徐母說著,眼圈有些泛紅,這些日子她在家裡聽婆母說起大郎的天賦,方知道大郎究竟被他們耽擱成了什麼?
尤其是看著孩子這一月以來漸漸消瘦,當娘的心裡簡直很刀割似的!
徐老婆子聽到這裡,也是歎了一口氣,是她當時被瑾瑜的天賦震驚到了,這才倉促下了這個決定。
如今,既累了孩子,又憂了家人。
徐瑾瑜耐心聽著徐母和徐老婆子的話,想著還貼在自己胸口的那張“錄取通知書”,一時猶豫起來。
若是,那隻是那位老者的戲弄之舉,他貿然說出,豈不是讓家裡人空歡喜一場?
他待外人可以不計後果,可是對自己的家人卻恨不得生出千萬個小心。
“奶,娘,你們放心吧。這次文辯,我也是受益匪淺,這次東辰書院的擇生試,我必能取得成績!”
徐瑾瑜雖然對於那張“錄取通知書”存疑,可是他對自己卻頗有信心。
這一次,他何止受益匪淺,那些文辯會,他一場不拉,也在心裡揣摩著“答題技巧”,是以,不管這張“錄取通知書”是真是假,他都有進入東辰書院的自信!
徐瑾瑜的話,徐老婆子聽後雖覺得略略寬心,那也就隻是寬心了。
這一個月下來,她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自己當初有些太過衝動了。
瑾瑜他才十二歲啊!
她怎麼就把那麼重的擔子壓在了他的身上?
徐老婆子抿了抿唇,拍了拍徐瑾瑜的肩:
“好,瑾瑜儘力就好,實在不行,咱還有另一條路!”
徐瑾瑜還想說些什麼,但很快就被徐老婆子岔了過去,徐瑾瑜也不由無奈的笑了笑。
看來,還是得等他被東辰書院真正錄取那日了。
三日之期,一晃而過。
晨起,徐瑾瑜一板一眼的複刻自己技藝中的太極拳,慢悠悠的打了一套下來,渾身出了一身的汗。
“大郎,快擦擦吧!”
大妮連忙遞了一條熱毛巾出來,徐瑾瑜接過笑笑:
“謝謝長姐!”
大妮搖了搖頭,看著徐瑾瑜那張練過太極拳後,沐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玉麵,不由屏住了呼吸。
她打小就知道自己的弟弟生得好,她以弟弟為榮,可她萬萬想不到弟弟不是她的弟弟,她的弟弟另有其人。
而她真正的弟弟貪戀著榮華富貴,她至今未曾見過一麵。
“大郎,你要真是我親弟弟就好了。”
大妮輕之又輕的說著,徐瑾瑜耳力很好,聽後勾了勾唇:
“長姐說什麼呢?我們本來就是親人啊。”
大妮聞言,張了張口,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昨夜裡,奶和娘已經開始悄悄收拾東西了,要是大郎是她的親弟弟的話,那她們就不用匆匆舉家離開了啊。
真希望大郎可以考上東辰書院,可是,大妮聽劉秀才說過,那東辰書院廣納天下賢才,莫說京城,便是其他城府也有那求學之人,不知其數。
而大郎在此之前,也不過略識得幾個字,如何能成行?
大妮心裡思緒萬千,但最終都化成一聲輕歎:
“大郎,好好考,我們在家等你。”
“我會的!”
晨光微熹,少年終是迎著朝陽,踏上了求學之路,他身姿筆挺,無畏無懼,大步流星,前方是一片坦途。
……
今日的香山腳下,人潮湧動,川流不息,徐瑾瑜好容易擠過了人群,帶著一身薄汗來到了報名處。
“姓名,年齡。”
東辰書院似乎慣是會抓壯丁的,這會兒做記錄的也是東辰書院的學子。
隻是,許是因為今日人太多的原因,這位學子有些不耐煩。
東辰書院的報名需要繳納一定的紙筆費,徐瑾瑜知道家中銀錢來之不易,所以準備先要問問那張“錄取通知書”的真假。
“姓徐,名瑾瑜,年十二。這位兄台,我來是想問問……”
“什麼?十二歲?你沒搞錯吧?我們東辰書院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嗎?
滿打滿算,我東辰書院收納的學生中,年歲最小的便是京中三才之首的高無涯,無涯郎君,而他當初可是以秀才之身入學!倒是你……還是莫要浪費銀錢了吧!”
東辰學子滿眼鄙薄的看了徐瑾瑜一眼,這樣的學子他早就不知道見過多少,自以為自己學過幾個字都敢來報名,也不嫌麻煩彆人?
徐瑾瑜摸在胸口那張“錄取通知書”的手微微一頓,麵無表情道:
“你怎知我是來浪費銀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