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
下一秒,她驟然旋身,“唰”的一下拉開側後方的艙門——
門後的那個人動作比她更快,在艙門翻動的瞬間閃電般伸手抓住了她握機械鉗的手腕,緊接著就是一扯一扭。
那人擒拿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快到她根本反應不及。
一眨眼的功夫,她整個人被一道極大的力道壓製著摁在了艙門板上,並一秒被繳了械。
“咚——”
機械鉗掉落在地上。
她痛得悶哼一聲。
“女孩子?”
那人一聽聲音,幾乎是立刻卸了鉗製的力道。
但他沒有鬆開她,依然穩穩地反扣著她的雙手。
許燃星聽到他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來。
嗓音清清朗朗,帶著點輕鬆的笑意:“沒想到會被一個普通小姑娘發現,挺敏銳的啊。你是哨兵?”
隨即,她感覺他似乎朝她俯身嗅了嗅,在她耳後低聲咕噥:“不是哨兵啊,有很微弱的精神力氣息,是低階向導?”
許燃星眸光微閃。
她沒有回答,而是偏過頭,冷著嗓音問:“……你是誰?”
眼角餘光裡,能看到那人長得很高,身形修長。
天窗外的光將他淡色的背影印在機甲上,剛好將她整個人籠在陰影裡,壓迫感十足。
但他一說話,話音裡散漫的笑意,不經意間就衝淡了那迫人的氣勢。
他笑了笑,聲音淡淡的:“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說。”
“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沒有惡意,潛進這裡隻是想確認一些事情。”
許燃星並不相信他這番敷衍的澄清。
不管他有沒有惡意,非法入侵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她問:“你想確認什麼?”
那人聞言輕笑:“這……也不太方便說。”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
說話的語氣中帶著點泰然自若的慵懶閒適,仿佛他並不是來偷偷摸摸乾壞事的,隻是順路經過,然後進來散了個步。
但無論他表現得多麼人畜無害,許燃星都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兩人交手的第一秒,她就清晰地意識到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多懸殊。
機械鉗根本沒有發揮作用的機會。
他扣住她手腕的手,就像是引而不發的鋒利刀刃。
隨時有可能劃破她的皮膚,鮮血淋漓。
大意了。
她沒想到一個“小偷”能有這麼高的警覺性和這麼強悍的身手。
職業保鏢?警察?還是軍人?
……但這可能嗎?
這種人跑到這裡來乾什麼?
正當她思索如何將自己從這個危機中解救出來的時候,倉庫外忽然遠遠傳來狂奔而來的腳步聲。
那人邊跑邊嗷嗷,人未至聲先到:“許燃星!!彆睡啦!!比賽快開始了啊!!”
那人風馳電掣般跑到門口,刷了門禁,大門緩緩朝兩側滑開。
“許燃星!你在不在!!”
沒了大門的隔音,這大嗓門又洪亮了幾個度。
同一時間,許燃星身後那人鬆開了手。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抱歉”,隨後抽身疾退,瞬息之間隱沒在了倉庫的陰影裡。
及時趕到的肖白絲毫沒意識到倉庫裡還有第二個人。
他快步走到升降台前仰起頭,看到她在這裡,先是鬆了口氣,隨後露出一臉崩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廢寢忘食在這兒研究機甲了!許燃星你過分了啊!當初咱們進KOK的時候,不是都立誌了要一起當兩條沒有夢想的鹹魚嗎?”
許燃星:“……”
誰要跟你一起當鹹魚。
她慢吞吞地揉了揉發疼的手腕,注意力還在周圍。
那人沒走遠,還沒離開這間倉庫。
肖白見她沒什麼反應,三兩下爬上升降台,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哈囉?你清醒了沒有?該不會剛睡醒還懵著吧?醒醒,回神啦!”
許燃星抬手拂開他亂晃的手指,無語道:“清醒了,我隻是……在想事情。”
“想什麼?”肖白說完,就覺得自己問了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許燃星了。
這人心裡隻有機甲,除此之外什麼都裝不下。
“沒什麼。”
許燃星彎腰撿起機械鉗,關掉開關,放回維修工具箱裡。
她鎮定自若地下了升降台轉身往外走。
“走吧。”
肖白就像是她身後一條大尾巴,亦步亦趨地跟上她。
兩個人前後腳走出了舊倉庫。
倉庫大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上。
許燃星回過頭,視線穿過逐漸合攏的門縫,望向光線昏暗的倉庫。
其中一扇天窗剛好開在機甲正上方。
這台機甲以單膝下跪的待機姿勢半跪在空曠的倉庫正中,手中握著一柄機械重劍,姿勢看起來就像是個安靜沉默地等待著主人的騎士。
光線透過天窗落在這位騎士身上,莫名顯出了幾分虔誠的聖潔。
她靜靜地看著。
如果不是為了偷零件,那麼這個人潛進來的目的就隻剩下一個可能性。
——這台機甲。
他很可能就是衝著這台機甲來的。
他想確認什麼?
這台機甲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彆的戰隊派來探查情報的間諜?
……那就更不能輕易放過他了。
倉庫大門徹底合攏。
下一秒,許燃星抬手在旁邊的門禁麵板上開啟了防盜程序。
並將監控強度等級調整為最高級彆。
——這個強度下,一旦倉庫內有任何的動靜,就會立刻報警。
距離KOK基地不遠的警局民警會在五分鐘內趕到這裡,當場抓住這個現行犯。
許燃星勾勾唇角。
自求多福吧,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