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流雲城離天玄宗有上千裡的路程,南枝連院子都沒回去,直接下了山。
結果剛走到山腳下,就看見一個穿著淺藍輕鎧的公子哥站在小路旁,一臉得色地望著南枝。
“……”
南枝假裝沒看見,徑直從周雁回身邊走了過去。
結果剛走了兩步,就被拽住了,周雁回十分不滿地說道:“我說街溜子,你看到我不是應該表現出一臉驚喜的樣子嗎?”
“希望到時候靈虛長老揍你的時候你也能一臉驚喜。”
“看不起誰呢,我這次可是光明正大的下山。”
南枝給他扔了個誰信的表情,提步繼續向前走。
第三日下午,驚鴻長老來到春山煙欲收時,君無渡斜靠在矮塌上翻著書,君無渡表情淡淡完全沒有一點被劇毒折磨的模樣。
身為醫修,最是知道九重梵天毒有多霸道,毒發時的折磨且不說,就說每時每刻這毒都在身體裡遊走帶來無法言說的巨痛。
她這個師弟一貫堅韌,即便是這最毒的九重梵天也能生生忍下來,像是不知疼痛為何物一般。
可是哪有人真的不怕疼的?
暗歎了一口氣,她收著銀針問道:“這幾日可曾毒發過?”
“兩次。”
這毒前期竟然已經如此頻繁,想到那樣的折磨驚鴻長老麵色一凝“你現在可曾還有哪裡不適?”
君無渡像個旁觀者一般搖了搖頭。
“我新煉製了幾粒丹藥,毒發時勉強能壓製一二!”驚鴻長老把藥瓶放在矮幾上,安慰道:“你放心,這幾日宗主和幾位師兄都在四處尋找法子,這毒一定能解掉的!”
見她皺著眉一臉擔憂,君無渡難得地安慰道:“儘人事聽天命,你們也不必為我太過憂心。”
“如今關乎生死你竟還是這幅不在意的模樣,”驚鴻長老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這宗門上下我看也隻有南枝能好生氣一氣你!說起南枝,我得把她找來,她心細,這些日子便她來照顧你。”
君無渡垂眸翻書一邊說道“不必去找他,她下山了。”
“她也下山了?”
君無渡翻書的動作一頓“也?”
驚鴻長老點了點頭“昨天靈虛師兄還在說,雁回下山兩日連隻言片語都沒傳回來。”
離開兩日,同南枝離開的時間一樣……
君無渡麵色一冷。
所以這便是她迫不及待離開春山煙欲收的原因?
南枝和周雁回一路上兩人打打鬨鬨,在第五天傍晚的時候終於到達了流雲城。
進城之後,風塵仆仆的兩人找了個客棧隨意地扒拉了幾口飯便歇息了下來。
寅時一到,南枝就睜開了眼,費力地把周雁回從床上扒拉下來就出了門。
望著皎潔的月色,南枝問道:“你說的鬼市到底在哪裡?”
周雁回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眼角都逼出了眼淚花。
他抬手擦了擦,艱難地辨認出方位說道“跟著我走就是了。”
繞繞拐拐,禦劍出了城,向西又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見周雁回停在了一片雜草叢生墳塋墓堆的上空。
南枝以為的鬼市好歹也應該有個集市模樣,這地方分明連一條街道、一間鋪麵、一間民房都沒有的墳地,南枝無語地問道:“周小一,你是不是沒睡醒呢你?”
“噓,你小聲點。”周雁回掏了掏耳朵,然後從介子袋裡掏出了一件黑漆漆的袍子扔給了南枝“穿上這個”。
說完自己也兜頭罩下。
一瞬間,周雁回的麵容就變得模糊不清。
“咦,這是什麼?”
“我說了,沒有我你連鬼市都進不去”語氣頗為得意,見南枝也披上披風又說道:“黑市裡交易的東西許多來路不明,大部分人都會用這個掩蓋自己的真容,免得被人認出來。”
南枝看了眼自己,摸著下巴說了句“還差點東西。”
“什麼……唔”南枝把東西塞進周雁回嘴裡,笑眯眯地說道:“南枝變聲丸,酸甜口味,很符合你的胃口!”
“…太甜了,嘶……”聽著從自己嘴裡發出的粗狂中年男人聲音,周雁回恨不得掐著南枝的脖子讓她給換回來“我的聲音怎麼這麼難聽?”
誰知,仰頭大笑的南枝,發出了一串比他還粗狂的“哈哈”聲,震耳發聵!
周雁回“……我的耳朵!”
打鬨夠了,周雁回這才帶著南枝在墳地裡轉了兩圈,然後停在了一座破破爛爛的墳頭前,隻見他掐指念決,一陣藍色的水波蕩漾開去時,那亂石堆砌的墳頭突然一分為二。
南枝伸長脖子朝裡看了看,隻見白霧遮目什麼都看不清。
正在她猶豫時,周雁回抓起她的肩膀一把把她拉了進去。
迷霧還未散完時,鋪天蓋地的吆喝聲,還有討價還價的聲音就撲麵而來。
隻見一條寬大的街道上,來來往往都是一些看不清麵容的人,高矮胖瘦各自都有,在青石板路的兩邊全是擺著各種的攤位,有的人隨意地在地上鋪了一張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布料,上麵擺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有的靠牆而立,看起來像是在閉目養神。
“來來來,一階禦風符一個中品靈石一張,打家劫舍逃命必備,買五張送一張。”
“千年火靈芝,萬年雪珍珠,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南枝一臉新奇地這裡湊一湊那裡湊一湊,發現了好多隻有在書上見過的東西。
“這裡真的什麼都有”說完才發現和周雁回不知道什麼時候走散了。反正有傳音符,她也沒在意找了一個角落裡把自己的丹藥擺了出來,也隨著那些人吆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