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雲琳鼻子一酸又急忙忍下來。
“父親母親保重。”施雲琳提裙,朝著父親和母親跪下,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低頭時眼裡含淚,抬臉時又是一張乖順的臉。
“拜彆父母,從此開始新生活了!”喜娘笑著把施雲琳扶起來。
喜娘從丫鬟手裡拿過中間係著同心結的紅綢,一端塞到施雲琳的手裡,然後將另一端遞給亓山狼。“小夫妻喜結連理,從此一條心!”
亓山狼瞥了一眼喜娘遞過來的紅綢,沒接。他朝施雲琳邁出一步,直接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轉身。
施雲琳沒防備,腳步踉蹌了一下,急急站穩。她抬眸,在晃動的流蘇縫隙間,去看亓山狼牽著她的手。
喜娘哪裡敢多嘴,趕忙將紅綢塞給侍女。
施雲琳回頭再望一眼家人。
“新娘子要往前看。”喜娘笑著催。
施雲琳默默轉頭,被亓山狼牽著往外走。
付文丹望著並肩往外走的一對新人,小女兒加上頭頂的發冠才到亓山狼肩膀那麼高。這兩個人走在一起的背影……實在是不太和諧。付文丹瞅著,實在擔憂。
婚輿停在院外,披著紅綢的四匹駿馬昂首威風。往日冷清的小巷也聚了許多人探頭探腦地瞧熱鬨。
走到婚輿前,施雲琳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亓山狼仍舊沒鬆開的手,她手腕輕轉,示意他鬆手。
亓山狼低頭,視線落在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沒鬆手。
喜娘在一旁笑著,繼續用她那喜慶嗓子打趣:“新郎舍不得鬆開手嘍!”
亓山狼一個眼神瞥過來,喜娘尷尬地一笑,頓時不敢再吭聲,生怕亓山狼開始不耐煩。
施雲琳再加點力氣掙開了亓山狼的手,踩著鋪著紅綢的喜凳,登上了婚輿。
剛一坐下,她借著整理晃動的珠簾流蘇不去看亓山狼,又從珠簾縫隙裡偷偷瞧亓山狼往前麵去,跨上他的那匹大黑馬。
掐著時辰,鞭炮一點。在鞭炮劈裡啪啦的聲音裡,迎親隊出發。
車隊剛使出長青巷,施璟從後麵追上來。
“阿姐,母親讓我給你的。”施璟在婚輿旁跟著跑,他將東西塞給施雲琳。東西送到了,他就不再追,看著姐姐離他遠去。
施雲琳瞧著母親給她的兩個盒子,盒子不到巴掌大,刻著囍字。她打開一個瞧,裡麵是一疊薄餅,是母親做的。她再打開另一個小盒子,裡麵好像是一盒藥膏?前麵街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施雲琳來不及細看,暫時將東西收起來,攏在寬大的袖中。
她目不斜視端莊坐好眉眼含笑,任由亓國百姓夾道瞧望。
——她是湘國公主,可不能哭哭啼啼讓人看了笑話去。
彤瑞殿早已賓客滿,就連皇室也到了。遠遠聽見迎親車隊回來的聲響,停下交談,側首張望著。
婚輿停下來,施雲琳望了一眼前方黑壓壓的人,站起身來。她略提裙,探足踩在喜凳上。可是還沒踩實,足下的小凳子忽然晃起來。施雲琳嚇了一跳,趕忙縮回腳、雙手扶住車壁,堪堪站穩。她望向車下喜凳,見其一條凳腿歪了,一看就是被人做了手腳,她心有餘悸地想幸好沒摔倒沒讓人看了笑話。
本就望著這邊的賓客一時間更安靜。
機靈的喜娘瞪圓了眼睛,也不知道該怎麼圓。
小太監貓著腰小跑過來,急忙說:“夫人等一等,這就去搬新的喜凳來!”
成婚講究個吉時,讓新娘困在婚輿上等著?
小太監說完,轉身快步走,經過亓山狼身邊的時候,忽然被亓山狼一把抓住手臂。
小太監還沒來得及感覺到胳膊上的疼痛,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甩了出去,剛好以跪趴的姿勢,摔在婚輿前。
亓山狼抓起喜娘懷裡抱著的紅綢,往前一甩,鋪在小太監發抖的後背上。
他往前邁出一步,立在婚輿前,朝施雲琳伸出手。
施雲琳望著他,一瞬間明白她不僅代表著湘國公主,還代表亓山狼的妻子。這是她的婚儀,更是他的。她伸出手放進亓山狼的掌心,踩著小太監的背下車。
施雲琳拖著長長的嫁衣裙擺穿過廣場,與亓山狼立在中央。周圍那麼多人,卻無一熟麵孔,施雲琳第一次感覺到獨孤。觥籌交錯張燈結彩的熱鬨卻與她無關,縱使這是她的婚儀。
她在珠簾下慢慢垂下眼。
婚儀結束,她被喜娘和宮婢引進新房。所有人都退出去,屋內隻剩她一個人。才半下午,距離晚上亓山狼回來還要很久。忽然的清淨卻讓她輕鬆不少。
可沒多久,房門被推開。施雲琳看著走進來的亓山狼愣住,無措站起身。
亓山狼反手關上房門,摁下門閂。他扯鬆束縛的衣領,直接將喜服外衣脫下,然後一邊脫衣一邊朝施雲琳走去,待走到施雲琳麵前時,幾乎已經脫得差不多了。
施雲琳看著他健碩的胸膛,嚇壞了。她知道新婚之夜要發生哪些事情。可是……可是這和書上說的不一樣啊!
“我、我……去給你倒杯水。”施雲琳慌張得剛踏出半步,亓山狼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扔進床裡。
亓山狼伸手扯下床幔的同時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