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多月的弘曆已展露出過人的天資,小小年紀就已經會一個字一個字朝外蹦,舉著虎頭娃娃示意弘晝陪他一起玩:“弟,弟,玩……”
弘晝雖想與未來的乾隆皇帝打好交道,但他芯子裡卻是個成年人,實在沒辦法與一個不到一歲的奶娃娃玩到一起去,索性轉了個身,偷偷聽鈕祜祿格格與耿格格說話。
他並不是八卦之人,卻也得未自己的以後打算,有些事兒多了解些總是沒錯。
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鈕祜祿格格低頭與耿格格說話,隨著鈕祜祿格格的嘴巴一張一合,聲音正好飄到他的耳朵裡:“……我可是聽說年夫人昨日來瞧了瞧年側福晉,這次她身邊不光跟著兩個丫鬟,還帶著個五六十的老人,身上背著藥箱,我估摸著應該是年家為年側福晉請的調養身子的大夫。”
耿格格麵帶驚愕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爺先前不是為她請了幾位太醫嗎?”
鈕祜祿格格搖搖頭,苦笑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外頭的大夫不見得比不過那些太醫,年側福晉的阿瑪從前任過湖廣巡撫,她的哥哥年羹堯更是四川巡撫,父子幾個很有些門路,定會為年側福晉尋遍名醫,怕是很快就能聽到年側福晉的好消息了……”
她這話滿滿皆是挑撥之意。
誰知耿格格壓根沒接話,她一沒膽子與年側福晉較勁,二來她對最近的日子很是滿意,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弘晝一眼就瞧明白耿格格的心思,頓時隻覺得傻人有傻福,若換成那些有野心的,說不準就要上當了。
另一邊的弘曆瞧見弟弟走神,上前又是一口咬了咬弘晝的小胖腳。
不過他下嘴並不重,咬的弘晝並不疼。
弘晝不滿,咿咿呀呀與弘曆說話。
弘曆見他終於肯搭理自己,手舞足蹈的咿咿呀呀說著愈發起勁。
兩個小毛娃娃以“嬰語”交流,彆說旁人聽不懂,就連弘晝也聽不明白。
他更是從很久之前就搞不明白,為何弘曆會對他的小胖腳情有獨鐘,自第一次下了狠嘴,後麵都是輕輕咬上一口,久而久之,耿格格與乳娘等人見了也並未多加勸阻。
耿格格雖在與鈕祜祿格格雖在說話,可眼神時不時會落在兒子身上,瞧見這般情形,也提出了同樣的問題:“……怎麼四阿哥像是很喜歡弘晝的腳丫子似的?”
說起這話來,鈕祜祿格格都忍不住直笑:“如今弘曆已經九個月,幾個月前就開始吃迷糊糊、肉粥這些了,偏生有一次我娘家嫂嫂來王府看我,逗他玩喂他吃了一片浸過熱水的肘子片,想必他就記了下來,之後每次看到豬腳就特彆感興趣。”
說著,她的眼神落在弘晝胖乎乎的小腳丫上,臉上笑意更深:“想必是弘曆瞧見五阿哥這腳以為是豬肘子了。”
耿格格一向是溫婉柔和的,可聽聞這話都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
弘晝:!!!
難道自己就不要臉了嗎?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小腳,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小胖腳看起來的確是挺美味的。
但與此同時,他更是佩服起弘曆的好記性來,弘曆才九個月,見過一次豬腳後就念念不忘,也難怪史書上寫著弘曆一進宮就極得皇上喜歡。
更何況,弘曆還有個靈巧圓滑的額娘,他更是個長壽康健之人……比不過,真是比不過啊!
弘晝心裡微微歎了口氣,決定化悲憤為食欲,故而將乳娘端過來的一碗米糊糊吃的是一乾二淨。
看的鈕祜祿格格是十分羨慕,兩人正說著話,就有丫鬟通傳說大格格來了。
耿格格與鈕祜祿格格不由交換了個眼神,麵上皆有驚愕之色。
弘晝明白她們的驚愕。
說起來,大格格雖是女兒,卻是王府上下唯一一個女孩,很得四爺喜歡,從小是千依百順的養著,後果就是被李側福晉寵的沒點樣子,自詡是側福晉所出的女兒,從未將耿格格等人放在眼裡。
但要說大格格命好也好,若說命不好,倒也說得,畢竟她今年都已十七,親事還未定下。
頭幾年四爺舍不得大格格,便想著將女兒在身邊多留兩年。
等著時候差不多了,四爺就想著進宮求皇上封郡主賜婚,誰知道碰上太子被廢,接下來幾年也沒個安生,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皇上黴頭,故而她的親事就被拖了下來。
大格格很快就走了進來,耿格格與鈕祜祿格格連忙上前請安。
大格格卻含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見外?”
說著,她的眼神就落在鈕祜祿格格麵上:“將才我去了如意軒一趟,聽說你到緩福軒來了,若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白跑一趟,直接過來,正好能一齊見到你們兩個。”
敢情這是幾個格格這兒,她都要走一遭?
就連心思靈巧的鈕祜祿格格尚未弄明白這麼一回事,就又聽到大格格道:“阿瑪常說兄弟之間得和睦友愛些才好,我瞧著四弟與五弟兩人像能玩到一起去,這樣多好啊,兩人一起長大,也有個伴兒,不像我小時候,偌大一個王府連玩伴兒都尋不到。”
“這些日子我閒來無事給兩位弟弟做了幾件夏裳,兩位格格瞧著喜不喜歡,若是不合身我拿回去再改一改……”
弘晝驚呆了,這人還是自己從前見到的那個囂張跋扈、眼高於頂的姐姐嗎?是自己在做夢,還是今日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