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點點頭:“是。”
耿格格就拿著魯班鎖陪弘晝玩了起來,剛玩沒多久,梅兒就走了進來,因王府中有喜事兒,連杏兒這等丫鬟也穿的也十分喜慶,每人頭上還戴著紅色絹花,臉上更是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格格,奴才剛湊了熱鬨回來,郡主已經被接走了,眼淚將衣裳都給浸濕了,李側福晉更是眼睛腫腫的,瞧見郡主出了二門,眼眶又紅了,那時候奴才雖隔得遠,卻瞧的清楚,王爺掃了她一眼,嚇得她眼淚都不敢掉……”
耿格格不以為意道:“就郡主那性子,若真是嫁入高門,以後的日子才是難了!”
她雖沒見過納喇·星德,卻也聽福晉勸過李側福晉兩次的,雖說納喇·星德家世不算出挑,卻是一表人才,雖是武將,卻是粗中有細,不會對懷恪郡主不好,但這等話,李側福晉卻聽不進去,在她看來,隻有嫁入高門當主母才算嫁得好。
弘晝見耿格格與杏兒說話,拽著她的手要她陪自己玩。
耿格格笑著道:“好,好,額娘不與杏兒說話,陪你玩好了。”
她對弘晝說是千依百順都不為過,弘晝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就耿格格這樣子慣著孩子,曆史上的和親王變成那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也是情有可原,不過,他倒挺喜歡這人設的,主打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耿格格陪弘晝玩的間隙,抽空還與梅兒吩咐道:“……今日大廚房定忙的抽不開身,弘晝的吃食想必也顧不上,你們去大廚房拿點番柿、鮮蝦這些弘晝平素愛吃的東西回來,咱們自己在茶房煮些粥給他吃。”
繼而她又吩咐起弘晝身邊的聶乳娘來:“今兒外院熱鬨,內院也鬨哄哄的,弘晝一向膽子大,卻也怕夜裡哭鬨,你先在屋子裡點些太醫開的安神香,這樣弘晝夜裡也能睡得好些,不過燃了香之後得打開窗戶通通風,弘晝向來不愛聞這些熏香……”
弘晝看著耿格格溫柔美麗的側臉,覺得自己還是挺幸運的,沒有穿成奴才太監,也沒有吃不飽穿不暖,爺爺是皇帝,阿瑪是皇帝,哥哥還是皇帝,更有對自己極好的額娘,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原先在繈褓中,弘晝隻覺得耿格格的性子太過於怯弱,雖說這一年的時間裡改了不少,可對上鈕祜祿格格等人卻依舊是以卵擊石,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他在漸漸長大,會保護耿格格的。
弘晝已將自己視為耿格格的親生兒子,人心都是肉做的,他活了兩輩子,都沒人比耿格格對他更好。
耿格格雖正與乳娘說著話,但餘光卻是一刻都沒離開過弘晝,見弘晝呆呆看著自己,柔聲道:“弘晝,你看著額娘做什麼?可還是要額娘與你說故事?”
自四爺懷疑弘晝是個小傻子後,對這個兒子明顯上心多了,更是尋摸了許多稚童讀的故事書送過來,交代耿格格多給弘晝讀讀。
正好弘晝對這些故事很感興趣,耿格格便一日日給弘晝念起故事書來,念的是口乾舌燥,一天要喝好幾盅茶。
弘晝搖了搖頭,“額娘,歇歇!”
耿格格臉上堆著笑:“好,額娘歇一歇。”
嘴上說著歇一歇,可她卻一邊照看弘晝一邊給弘晝做起春裳來,雖說王府中有針線房,但針線房做的裡衣卻是針腳不夠細密,她怕傷著弘晝嬌嫩的皮膚,所以寧願自己累些也要親自動手。
因今日是懷恪郡主大喜的日子,內外院都是人,故而一整日的時間耿格格都帶著弘晝呆在緩福軒中,呆著弘晝是無精打采,原先每日他都要耿格格帶著他去花園玩耍,畢竟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年代,一場小小的風寒就能奪人性命,他得強身健體,勢與弘曆比命長。
但弘晝也是知道分寸的,傍晚吃了番柿鮮蝦丸臉上仍沒什麼笑意,正當耿格格估摸著賓客都已經走了,是不是打算帶著弘晝去花園逛一逛時,卻見著杏兒急匆匆闖了進來:“格格,格格,王爺朝咱們院子走來了。”
這話驚的弘晝頓時來了精神,抬頭看向耿格格,耿格格麵上簡直可以用“不敢置信”來形容,低聲道:“王爺怎麼會過來?他,他不是該去李側福晉那兒嗎?”
弘晝心裡暗道:好家夥,四爺這是一點臉麵都沒打算給李側福晉留啊!
不過就李側福晉那錙銖必較的性子,明日隻怕就要找耿格格算賬的,四爺想必也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
弘晝的不解在瞧見四爺那一刻頓時是煙消雲散,四爺一進來,先是在他白嫩的小臉上掐了一把,繼而道:“弘晝,你想不想阿瑪?”
弘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彆說他了,滿屋子人都像見了鬼似的——這可不是四爺平素會說出來的話啊?
可很快弘晝就聞到了四爺身上濃烈的酒味兒,瞬間就明白了,哦,原來四爺這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