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無人可說,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與李側福晉說了,李側福晉也是聽不進去的。
有些時候話壓在心裡時間久了並不舒坦,四爺也不管耿格格聽不聽得懂,感不感興趣,索性將話都說了出來。
耿格格笑著道:“如今郡主年紀還小,自不懂王爺的一片心意,等著過幾年郡主再大些,生兒育女後,郡馬爺對她也好,她便知道這門親事的難能可貴了,您是當阿瑪的,何必與一個孩子計較那麼多?隻要郡主過得好,您就開心了不是?”
想必是她見著四爺還有幾分醉意,所以膽子也大了些。
四爺還是第一次見她說這麼多話,心情略好了些,第一次覺得耿格格的老實乖覺也不是壞事,站起身道:“你說的有道理,時候不早了,你們歇著吧。”
說著,他借著酒意再次拍了拍弘晝的屁股:“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喊我‘阿瑪’。”
耿格格連忙為四爺披上大氅,送他出門。
行至緩福軒門口,四爺這才扭頭對她說:“外麵冷,回去歇著吧,今日我說的話莫要與人多言。”
耿格格一向是獨來獨往慣了的,如今正色應是:“王爺放心好了。”
剛過了一歲的小弘晝托四爺的福,到了第二日,不管是耿格格,還是常嬤嬤、乳娘等人,每個人都圍繞在她身邊教他喊“阿瑪”,想著叫他下次見到四爺時能夠親親熱熱喊上一聲“阿瑪”。
偏偏弘晝一身反骨,死活不張嘴。
在他看來,四爺這個父親當的也太容易了些,每每前來緩福軒問上他幾句,到了旁人嘴裡就成了個合格的父親。
他不肯張口喊“阿瑪”,誰拿他都沒辦法。
到了最後,耿格格無奈道:“……罷了,不會就不會吧,隻要他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就夠了,像四阿哥那樣,實在活得太累了些。”
就連她都聽說鈕祜祿格格對一歲半的弘曆教導極嚴,已開始給弘曆啟蒙。
弘晝臉上笑開了花,覺得自己距離鹹魚之路又近了一步。
又隔了一天,就是恪靖郡主回門的日子。
一大早耿格格就給弘晝穿戴整齊,帶著他前去正院給福晉請安,不光弘晝、弘曆到場了,就連宋格格與幾位侍妾也都早早到場,畢竟四爺喜不喜歡李側福晉是一回事,但對恪靖郡主還是上心的,對外他們得表現出和和氣氣的,如此才不墜了四爺的麵子。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說話,但凡這等場麵一向是以鈕祜祿格格為首,其餘人旁聽的局麵,她笑眯眯道:“……郡主是王爺膝下唯一的女孩,彆說王爺將她當成眼珠子一樣疼著,如今郡主嫁人了,就連咱們都舍不得。”
她正說著話,年側福晉與李側福晉先後到場,比起一臉蒼白的年側福晉,一臉青色且憔悴的李側福晉臉色顯然更為奪目。
眾人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在她傷口上撒鹽,請安後,沒人敢主動與她搭話,她便一個人黑著一張臉坐著。
很快福晉也露麵了,看向臉色沉沉的李側福晉道:“……今日是懷恪回門的好日子,你臉色這樣難看像什麼樣子?這門親事是王爺進宮與皇上求來的,你這是對郡馬爺不滿意還是對皇上與王爺不滿意?若今日你如此臉色傳出去,叫王爺如何自處?”
她看李側福晉不順眼已非一日兩日,先前李側福晉得寵時她不願意因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惹四爺不痛快,可如今四爺都沒有將李側福晉放在眼裡、心裡,她自是痛打落水狗。
李側福晉麵色愈發難看,最後卻是囁嚅道:“是。”
話畢,她臉上有了幾分笑意,隻是這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等四爺過來後,李側福晉更是可憐巴巴看著四爺。
可惜,四爺的目光壓根沒落在他的身上,環視一圈最後落在了弘晝麵上:“弘晝怎麼穿的這樣少?”
比起被裹成粽子的弘曆,弘晝就穿著薄襖,他雖是實心的,可在四爺看來,卻也穿的太少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弘晝母子身上,耿格格很不習慣這樣備受關注,低聲道:“妾身是想給五阿哥穿厚衣裳的,可惜他不願意,這孩子才一歲出頭,主意卻是大得很。”
四爺皺了皺眉,沒有多言。
弘晝卻是伸了伸胖乎乎的胳膊,表示自己穿的還挺多的,乳娘對他一向十分小心,生怕他染上了風寒,每日將他穿了一層又一層,偏偏屋子裡地籠燒的又暖和,不出片刻他就渾身冒汗,如此一來,自然不肯多穿衣裳。
但鈕祜祿格格等人的眼神卻還是落在了弘晝身上——任誰都看得出王爺對弘晝十分上心的樣子,以前王爺可沒這樣關懷過弘時了。
就在鈕祜祿格格等人胡思亂想時,陳福進來傳話道:“王爺,福晉,郡主與郡馬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