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個兒覺得是與耿格格同心協力,自己動腦耿格格動手,但實際上動手卻比動腦子累多了。
四爺一連三日都歇在了緩福軒,累的耿格格眼瞼下青紫更濃,不知內情的常嬤嬤隻以耿格格是侍奉四爺太辛苦的緣故,高興的是眉飛色舞。
弘晝見了卻是愈發心疼。
原先他與常嬤嬤等人想的一樣,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一起想想花樣子,再花前月下一番,興許還能叫額娘替他添個小弟弟或小妹妹,可細心觀察了幾日,好像四爺與耿格格在一起似乎毫無旖旎,就更不談添弟弟妹妹的事兒。
他便時常趁耿格格描花樣子的時候前去搗亂,想叫耿格格好好歇一歇,一次兩次的耿格格依了他,可次數多了,耿格格便毫不留情叫常嬤嬤將他抱走。
這下,任憑弘晝怎麼鬨騰也無計可施。
這一日,弘晝再次被耿格格無情關在門外,他百無聊賴,隻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得想個法子才是。
誰知就在這時,弘晝卻見著李側福晉身邊的曾嬤嬤過來了。
李側福晉先前雖惹怒了四爺,但懷恪郡主回門當日前去見了四爺一次,父女兩人在書房裡說了些什麼旁人無從得知,但懷恪郡主出來時眼眶紅紅的,從那之後四爺對李側福晉的態度就好了些。
雖及不上從前,四爺卻也沒再冷著李側福晉。
弘晝隱約也能猜到懷恪郡主會對四爺說些什麼,連他這個毛娃娃都知道四爺對外是一副富貴閒人的做派,實則卻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想必懷恪郡主定說什麼“我出嫁之後,額娘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定會想念從前夭折的幾個孩子”之類的話,繼而掉幾滴眼淚,四爺想必就會心軟了。
不管怎麼說,從前李側福晉也曾是四爺的心上人,懷恪郡主是四爺膝下唯一的女兒,如今的四爺還沒有那麼狠心。
趁著曾嬤嬤進去給耿格格請安的空當兒,弘晝也鑽進屋內,正好見著曾嬤嬤皮笑肉不笑與耿格格說著話:“……明年一開春德妃娘娘的壽辰就要到了,側福晉想著給德妃娘娘抄幾卷佛經送進宮,佛經這東西就講究一個心誠則靈,該親力親為才是,隻是側福晉自郡主出嫁後身子就不如從前,便想請您過去幫幫忙。”
說著,她更是道:“雖說側福晉院兒裡不缺伺候的人,但奴才們卻是笨手笨腳,唯恐汙了送給德妃娘娘的佛經。”
有道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彆說李側福晉還抬出德妃來,耿格格更沒拒絕的理由,隻能答應下來。
當即耿格格就要換衣裳去李側福晉的院子裡,弘晝拽著她的袖子道:“額娘……”
他是見過李側福晉幾次的,這人可不是什麼好人。
耿格格又何嘗不知道,如今柔聲道:“弘晝乖,額娘不是出去玩,不能帶著你一起去,你去晚會彈弓,額娘一會兒就回來了。”
她說話間,聶乳娘已不由分說將弘晝抱了起來,弘晝沒法子,隻能任由著耿格格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如弘晝想的一樣,李側福晉根本就沒安好心,她近來發現自己在王府的威望不比從前,年側福晉壓她一頭也就罷了,甚至王府中的下人對她都不如從前恭敬,便想著殺雞儆猴一番,好叫眾人瞧瞧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很快李側福晉就將目標瞄準於最近得寵且性子軟弱的耿格格,柿子嘛,總得選軟的捏,一來以耿格格定不敢與四爺告狀,二來耿格格最近風頭頗盛,若她敲打宋格格那些不得寵的就差了些意思。
耿格格一去李側福晉院裡,李側福晉就含笑誇了她幾句,將她捧著高高地,“……偌大一個王府,就數你性子最好,就連福晉都時常誇你,你也知道,送進宮給德妃娘娘的東西可是一點閃失都不能有的,咱們王爺不比十四爺在德妃娘娘膝下長大,若佛經上沾了墨團或黑點,那可是大不敬,下頭的人笨手笨腳的,我可不敢信,隻能辛苦你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耿格格柔聲道:“側福晉謬讚了,能夠替德妃娘娘儘孝是妾身的福氣,不知道側福晉打算給德妃娘娘抄哪一卷佛經?”
“哪一卷?”李側福晉笑了笑,眼角的細紋顯露無疑:“送進宮的東西可不能太寒蟬,光一卷佛經可拿不出手,我打算多抄幾卷,這些日子就要麻煩你來給我幫忙了。”
耿格格皺了皺眉,如今她正忙著花樣子,時間寶貴的很。
可下一刻,她就聽到李側福晉道:“怎麼,你這是不願意?你若是不願意就罷了,我差人請宋格格來……”
自皇上年紀越來越大,對孝道看的是越來越重,耿格格知道,若自己一個不敬德妃的名聲傳出去,不光她完了,她的弘晝也會受到牽連,當即就道:“妾身並沒有不願意。”
李側福晉心滿意足笑了笑。
可她說是請耿格格前來幫忙,實則卻是將耿格格當成奴才使,一會兒要耿格格給她磨墨,一會要耿格格給她遞東西,壓根不給耿格格坐下的機會。
至於李側福晉,大半個時辰一頁佛經都沒抄完,與其說在抄佛經,不如說在盯著耿格格,但凡耿格格磨墨的速度慢下來,她就開始雞蛋裡挑骨頭,一下午的時間下來,耿格格不光累的小腿肚子發軟,更是手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