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我沒有得罪她,以後的日子就不難嗎?偌大一個王府,內院的人雖不多,卻也不少,她偏偏挑中了我,就是覺得我好欺負罷了。”耿格格一貫柔弱的麵上露出幾分堅毅之色來:“反正日子已經被李側福晉盯上了,也不怕更難些。”
弘晝聽聞這話,若不是年紀太小怕惹人起疑心,恨不得要給耿格格豎起大拇指來。
他覺得就該這樣想才是,隻有自己先立起來,旁人才不敢看輕你。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就算如今他能幫襯耿格格,可等到六歲之後他就要搬去外院了,若耿格格一直是這般性子,還是會受欺負的。
他是真心為耿格格高興。
殊不知,耿格格如今性情大變皆是因為他。
半個時辰後,弘晝聽梅兒說李側福晉差人請了大夫,說是李側福晉不小心摔跤了,摔得還十分厲害,估摸著沒有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頓時是更加高興。
可他的好心情卻隨著傍晚四爺的到來戛然而止。
如今已至臘月,隻要下雪外頭的天兒總是陰沉沉的,不過是申時剛過,窗外就已是黑漆漆的一片,但四爺的臉色卻比外頭的天色還要陰沉晦暗幾分。
耿格格雖有心支棱起來,卻也不會傻到與四爺告狀,奉茶後就拿出新畫的花樣子出來。
四爺不過略翻了翻,就將冊子放在案幾上,“罷了,你一向身居內宅,那些進貢的料子是什麼樣子你也不知道,我再另外想想彆的辦法吧。”
耿格格難得被四爺另眼相看,連忙道:“妾身的確是見識淺薄,您那裡若有進貢的料子,撿兩匹給妾身看看,妾身想再試一試。”
四爺點點頭,並未多言,扭過頭去看弘晝了。
弘晝依舊是老樣子,撅著屁股玩他的小弓箭。
若換成平日裡,耿格格定會低著頭裝鵪鶉,可如今既決心為了弘晝強大起來,便大著膽子道:“王爺可是心情不好?”
四爺頷首道:“沒錯,前些日子懷恪回門那日我差將弘時他們幾個都叫了過去,弘時身為兄長,卻是字跡不工,我交代他多練字,可今日他將抄好的東西拿給我一看,上麵的是亂七八糟……”
四爺有多生氣,弘晝就有多高興。
說起來李側福晉也是做賊心虛,便叫兒子弘時拿著作業去找四爺,探一探四爺的態度,四爺一翻開弘時的作業,瞧見上麵畫的亂七八糟,頓時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將弘時訓斥一頓。
可憐弘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自然要替自己辯解幾句的。
四爺向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當即就帶著他前去找李側福晉對峙,李側福晉自知道是弘晝在搗鬼,可她不能說實話,一說實話就全完了,便支支吾吾的。
四爺見狀,是愈發生氣。
李側福晉更是哭哭啼啼說什麼她一片孝心,更說四爺不得德妃娘娘喜歡,提前幾個月就開始為德妃娘娘準備壽禮,為德妃娘娘抄寫佛經時還摔傷了屁股……這話說的多懇切,四爺就有多生氣。
四爺與德妃之間雖為母子,卻因他小時候養在故去孝懿皇後身邊的緣故,與德妃並不親厚,人人都知道比起四阿哥,德妃更喜歡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十四阿哥,卻不會有人當這四爺的麵說這等話。
四爺當即就氣的拂袖而去,臨走之前還不忘丟下話:“你既如此孝順,我便成全你這一片孝心,來人,日日派人守著側福晉,一直至德妃生辰,她都安心在院子裡抄寫佛經,不得由人代筆,也不得踏出院子大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