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距離近在咫尺,呼吸可聞。
腦袋裡就好像炸開了一團又又一團的煙花,讓許宜依炫目的同時,耳朵裡陣陣嗡鳴,仿佛隻能看到、聞到、聽到眼前的人——
他淺色的鳳眼一如既往的無波瀾,呼吸糾纏間,鼻底不斷湧入他身上的雪鬆香,那股淡淡的薄荷煙草味已經淡到聞不出來了,耳邊是他漫不經心的話語聲,“哥哥”明明是個很普通很正經的稱呼,可被他用那樣低沉散漫的聲音說出來,就變得奇奇怪怪的,讓許宜依莫名的麵紅耳熱,心跳加速,全身過電。
許宜依不想承認,她因為那聲“哥哥”腿軟,但她的身體卻很不爭氣的往下滑了一下。
司卿譽小臂微微一攬,就將她重新“提溜”了回來。
許宜依羞憤欲絕到想死!
偏偏司卿譽還跟她杠上了,一點都不肯放過她。
她推他。
他手收的更緊,還問:“你很緊張?”
許宜依低著頭,自然沒看到他鏡片下那雙不再冷漠的眼。
她還在生氣!氣成河豚!
司卿譽輕扯嘴角,在她又來推自己的時候,攥住她那隻不安分的手。
她的手小到完完全全被他的大掌包裹。
被控製的許宜依,鼓著臉氣呼呼瞪他:“司卿譽!”
司卿譽眉峰一挑,“對哥哥大呼小叫?”
他:“要尊重長輩。”
許宜依重重踩他一腳!
踩死這個狗男人算了!
司卿譽不為所動,掃了眼她還未降溫,透著紅暈的麵頰,戲謔道:“還是說,害羞了?”
許宜依能承認嗎!
當然不!哪怕她腦袋都在冒煙了,她還是要嘴硬。
當然了,她現在已經從他那聲七葷八素的“哥哥”裡逃脫出來了,大腦清醒的許宜依,其實非常聰明。
聰明的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會顯得欲蓋彌彰,都會讓眼前的這個狗男人有可乘之機...額,乘什麼機她不清楚,反正她是絕不可能給他這種機會的。
掙脫無用,她眼睛滴溜一轉,一口咬上了司卿譽禁錮著自己腰的那隻胳膊,咬的很用力,大有他不鬆手,她就叼走他一塊肉的架勢。
司卿譽果然受不了鬆手了。
許宜依趁機從他懷裡溜了出來,臨溜走還不忘再重重踩他一腳。
這次踩的事右腳。
左右腳一邊一個淺淺的拖鞋印,非常和諧。
司卿譽:“...”
許宜依哼笑,像極了影視劇裡得逞的大反派。
司卿譽側眸看了眼右胳膊黑色襯衫衣料上的口水印,皺了皺眉:“許宜依,你屬狗?”
許宜依衝他凶,宛如貓貓呲牙:“活該!誰叫你動手動腳!咬的就是你!”
說完,生怕他反應過來再來製裁他,連忙將桌上剩餘的食材全塞他懷裡,“你既然這麼愛收拾,你就自己放吧,我去洗手間。”
撂下這句話,就腳底抹油的跑去了主臥。
廚房再度陷入安靜。
司卿譽看了眼消失在主臥的身影,又看了眼懷裡大半袋食材,失神片刻後,無聲的笑了。
他果然,還是喜歡她現在張牙舞爪的樣子。
許宜依那邊磨蹭了一會兒,覺得廚房亂七八糟的氣氛應該也散的差不多了,就出來吃飯。
好吧,其實是她餓了。
剛才上樓的時候她聞到了,秦姨做了她最喜歡的番茄牛腩!
饞蟲勾著她來到廚房,司卿譽還在整理冰箱。
許宜依開學後基本都住在這邊,也就隻有周末才會回家。
她平時自己也會開火,但她做出來的飯也就勉強能入口,什麼菜到她手裡都是一個味道,所以她還是點外賣比較多。
不過即便如此,她的冰箱也會放很多東西——
有快被放過期的酸奶、有切了一半後套了保鮮膜丟進冰箱發黃了的蘋果、有扔冰箱忘了吃也忘了丟,以至於蔫了吧唧的黃瓜茄子...
總之,冰箱很滿,但能吃的基本沒有。
不僅如此,她冰箱也一直都有一種淩亂美,吃不完的隨手就扔進去,橫七豎八的那種美。
然而,此時此刻,她的冰箱已經完全大變樣了!
過期的東西全被拿出來丟進了垃圾桶,冰箱裡放的都是新鮮的蔬菜水果,水果歸納到了上層,蔬菜在下層,飲料酸奶在冰箱側麵,整整齊齊到強迫症看了都直呼:爽了爽了!
許宜依過來的時候,司卿譽正拿著一隻筆在便利貼上寫日期。
許宜依就看到他寫完一張,撕下來貼在了牛奶盒上麵。
她視力好,很容易就看到上麵寫著:保質期7天,7天內喝完。
司卿譽寫的一手好字,蒼勁有力,力透紙背。
像是怕她看不到一樣,他有意將字放大,又將便利貼貼的顯眼。
貼完後,他又寫一張貼在酸奶上麵...
不知怎麼,看到他專心給自己整理東西的樣子,許宜依腦海裡自動冒出了兩個字——
人夫。
大腦短暫出走的那幾秒,她想到:可能以後他結婚後,就會像現在這樣,他老婆從超市回來,他沉默的開始歸納整理。她老婆可能會抱怨今天超市人好多好擠,想買的那盒草莓被人搶先一步,他聽到後,應該隻是點點頭,或者說一句“下次可以早點去”。
他就是這麼一個無趣的人。
可是為什麼呢?
想到這些,她竟然有那麼點不開心。
那邊的人大概早就聽到她出來了,半天聽不到她過來,他這才停下動作轉頭看過來。
對上那雙小鹿眼,司卿譽愣怔了一瞬。
許宜依很聰明,但同樣的,她又很單純,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
饒是司卿譽這種對除工作外的人或事都漠不關心的人,也能立馬察覺到她情緒不對。
他就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