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的童星7 星星就應該高懸夜空發光……(2 / 2)

正值盛夏,烈日高懸,外牆長滿了蒼翠欲滴的爬山虎,隨著微風拂過巷子,爬山虎的葉片迎風搖曳,綠意盎然。

姚容上前打開木門。

趴在庭院葡萄架下小憩的中華田園犬聽到動靜,汪地叫了一聲,小跑到姚容腳邊轉了兩圈。

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氣息,中華田園犬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小腿。

許危衡眼睛一亮,視線粘在狗狗身上,感興趣地看著它:“它叫什麼名字?”

“平安。”

平安以為姚容在叫它,高興汪了一聲,使勁搖晃那條脫毛的尾巴。

門口傳來腳步聲,一個皮膚黝黑的老爺爺從門外探進頭來:“姚容,回來了?”

又看向許危衡,覺得他很麵善:“這孩子難道是……”

“對,他就是危衡。”姚容回道,又對許危衡說,“叫陳爺爺,他就住在我們隔壁,這些天我不在,都是陳爺爺來幫忙喂平安。”

許危衡喊道:“陳爺爺。”

“哎。”陳爺爺笑眯了眼,打量著許危衡,“這孩子長得可真俊啊,和你很像,就是太瘦了些,這風大一點都擔心要吹跑咯。”

許危衡被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

“誰說不是呢。”姚容笑著說,“以後他留在這裡跟我住,多養養就變胖了。”

陳爺爺高興道:“和你住?哎喲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是看著姚容長大的,又是鄰裡鄰居,自然知道這些年裡姚容過得有多艱難,又有多想她的兒子。

“正好今天家裡做了糯米糍,我等會兒拿來給你們嘗嘗。”

閒聊幾句,陳爺爺知道他們剛剛回來,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回去拿了一袋子糯米糍,放在水井旁邊的石桌上就離開了,沒有多留下打擾。

姚容指著一樓角落的房間,問許危衡:“你住那可以嗎?我住在你隔壁。”

安排好許危衡,姚容看向章青亦,對她笑道:“民宿近期不營業,二三樓的房間都是空的,你看想在哪裡住就在哪裡住。”

章青亦說:“我就住頂樓吧,那裡光線最好。”

很多生活用品在民宿都有現成的,不需要另外去置辦。

章青亦行李不多,隻有一個小包,她自己拎著上了樓。

不過她是客人,姚容作為主人,自然跟著她一塊兒上去。

許危衡獨自拖著他的大行李箱,用房卡刷開房間門。

房間的裝潢很簡單,但很寬敞。

許危衡將行李箱裡的東西全部翻找出來,一一掛好擺好,又用抹布把家具都擦了一遍,這才走去院子中間曬太陽。

葡萄架下有個半新不舊的搖椅,許危衡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

帶著些新奇,許危衡直著背坐在搖椅上。

午後的陽光從葡萄枝葉縫隙間穿透而過,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身上,明暗交錯。

“汪。”

蹲在水井邊想讓自己涼快涼快的平安一把站了起來,朝許危衡叫了一聲。

許危衡試著朝它招手:“平安過來。”

平安真的屁顛屁顛跑到了他腳邊,用牙齒叼住他寬鬆的褲腳,拉著褲腿往後撤退,像是不允許他坐在這裡。

可惜許危衡沒看懂它的小心思,自顧自地彎下腰,揉了揉它的腦袋。

平安抬頭看了他一眼,扯得更努力了。

許危衡見它被自己摸了後沒有跑開,終於放開了手腳去摸平安的毛。

哪怕它這幾天在泥裡打過滾,身上的毛一點兒也不柔順,完全沒有許意遠養的那條貴賓犬那麼精致,許危衡也對平安愛不釋手。

平安扯了半天,終於扯累了,知道眼前這是一個難纏的家夥,默默鬆開了許危衡的褲腿。

它被順毛順得非常舒服,趴在了許危衡的腳邊,任由許危衡摸著,時不時晃了晃自己的尾巴。

姚容和章青亦走下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平安聞到姚容的氣息,瞬間從許危衡身邊竄走,一蹦一跳奔向姚容,熱烈晃著它的尾巴。

這副熱情的模樣與剛剛對許危衡的愛搭不理截然不同。

許危衡:“……”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紮心。

姚容笑了笑,蹲下了身子陪平安玩,還不忘安慰許危衡:“你才剛回到家裡,它不熟悉你的氣息。你多溜溜它,它就跟你親熱了。”

姚容又問:“你很喜歡狗嗎?”

“很喜歡。”

許危衡抿了抿唇。

也許是現在的氛圍太好了,也許是他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許危衡側過頭,望向院子角落盛放的粉色月季花。

“我五歲那年,在路上撿過一條流浪狗。它很可憐,不知道是不是和其它流浪狗打了架,右後腿被咬得血肉模糊,我就把它抱回了家裡,想要幫它包紮好傷口再放它離開。”

說到這裡,許危衡停頓了許久。

姚容沒有催促,隻是安靜等待著。

“後來許意遠發現了它,想要跟它玩。我不允許他靠近,那是我的小狗。”

許危衡重新看向姚容,語氣平靜。

“當天下午,許意遠的媽媽就帶他去寵物店抱養了一隻貴賓犬,還把我的流浪狗趕跑了。”

時至今日,他還能想起來許意遠媽媽當時說的話,以及她用手捂著口鼻的嫌棄。

-這種流浪狗身上都是細菌,臟死了,意遠乖,你要是想養狗,媽媽帶你去寵物店抱養一隻。對了,保姆呢,還不快把流浪狗趕出去,真是煩人,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往家裡帶。

在那一刻,有種認知開始在他心底紮根。

他在那個家裡,也是一隻隨時都有可能被趕出去的阿貓阿狗。

章青亦在後麵聽得拳頭都硬了。

姚容拍了拍平安,將它抱到許危衡腳邊放下,輕笑著說:“那以後遛平安的事情,就全都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它。”

許危衡垂下眼笑了笑,接過平安,不顧它滿身灰塵,將它放在了膝頭。

他這麼喜歡平安,不僅僅是因為他喜歡狗狗。

養狗這件事,象征著他的家可以由他來做主,他所心愛之物不會再被人隨意丟棄。

這棟民宿沒有許家那麼豪華,簡潔到甚至有些樸素。

可這裡的一切都比許家更像一個家,更讓他自在舒服。

家這個地方,本來就應該讓住在裡麵的人感到溫馨輕鬆,成為心靈的避風港。

陪著許危衡在院子裡曬了會兒太陽,姚容回屋睡了個午覺,打算去附近的菜市買菜。

她敲響許危衡的房門,拉著他一塊兒去。

菜市裡,不少攤主都認識姚容,知道許危衡回來了後,他們一個比一個熱情,不少人一個勁往許危衡手裡塞東西。

什麼蒜啊蔥啊土豆啊,價格雖然不算貴,但勝在都是心意。

肉鋪的老板切豬肉時,直接多送了許危衡一塊肉,說是吃哪補哪,讓他今晚一定要多吃些肉。

許危衡哪裡經曆過這個架勢,雙手提滿了攤主們送的菜,被調侃得耳朵和脖子都紅透了,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姚容。

姚容站在旁邊偷樂,沒有上前解圍。

許危衡硬著頭皮道謝,被大家的熱情嚇得落荒而逃。

姚容被他拉著,邊跑邊大笑出聲。

等回到民宿,許危衡耳尖的紅才勉強消退一些。

他用手捂了捂耳朵。

心裡有些難為情,又有一些高興。

章青亦躲在屋裡偷偷跟閨蜜哭了一下午,聽到動靜跑出走廊,驚訝道:“怎麼買了這麼多菜?”

姚容瞥見她眼裡還沒完全消散的淚意,朝她招了招手,熱情道:“你等會兒有事嗎?我們來一塊兒做晚飯吧。”

人忙起來,就沒那麼多心思去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