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言初沒有回答。
她的眼眶慢慢紅了,心頭也湧上委屈和酸澀。
淩穗歲並不吃這套,她甚至問她:“即使這樣都哭不出來嗎?”
這句話簡直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紮進向言初心口。
她想解釋她多久沒有休息,最近每天隻能睡三四個小時,大腦經常不會轉,而且行程排得這麼滿她也很累……
但在剛才的表演結束後,她沒有任何辯解的立場。
她的表現拖累了全組,這是不爭的事實。
尷尬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陳越寧現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悄悄瞄了眼淩穗歲的臉色,硬著頭皮出來緩和氣氛。
“那個……向言初,你要是等會還有通告的話,就先走吧。”
陳越寧還順便給她指了方向:“你可以讓司機停在南門,那邊人比較少。”
走,快點走吧,彆留在這了。
他覺得她再待下去,淩穗歲還有殺傷力更強的話要說。要是鬨得太掰,以後大家就不好見麵了。
有陳越寧鋪台階,向言初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轉身離開。
看她逃跑時的背影,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背後有什麼怪獸在追呢。
——當然,此刻淩穗歲在她心中的形象,也差不多。
向言初離開後,陳越寧找了個自動販賣機,買了瓶礦泉水,還有一包紙巾。
他擰開蓋子,將水遞給淩穗歲:“今天辛苦了,嗓子還好嗎?”
淩穗歲接過他的水,回答是謝謝和沒事。
不過……“你可以買這個牌子的嗎?和你代言的是競品吧。”
陳越寧愣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算了,私底下買應該沒關係吧,彆被人拍到就行。
他看著淩穗歲,莫名脫口而出:“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的代言啊。”
連“競品”這個概念都懂,她不會是他的粉絲吧?
淩穗歲拿出手機,打開微博,向他展示開屏頁。
“品牌廣告投得有點多,我很難不記得。”
陳越寧:……
他若無其事地說起彆的:“穗歲,你今天的表演真的很棒,從流淚的時候我就開始驚訝了。”
——隻要他轉移話題的速度夠快,尷尬就追不上他!
淩穗歲眉頭上挑,他對她的稱呼怎麼突然就去掉了姓氏。
“還行吧。”她謙虛地表示,“我覺得眼淚掉落的時機不對,應該是在我說嗯的時候同時流出來。這次沒控製好,哭得太快了。”
哈,這都能自己控製?
陳越寧聽得都有點懵了,他真的是在和同級新生交流,而不是麵對某個前輩嗎?
他想了想,還是說:“我沒想到你會對向言初發火。雖然她今天,嗯……但我以為你會是那種心裡知道,麵上不說出來的類型。”
淩穗歲很會和人相處,也很能照顧大家的情緒,這大概是認識她的人都會有的共識,至少目前是這樣。
陳越寧補充:“當然,我不是說你今天做錯了,隻是有點顛覆我對你的印象。”
“難道你不喜歡向言初,和她有點私人恩怨?”
淩穗歲否認:“你想多了,並沒有。”
她剛才確實太衝動了。她既沒完全從台上的狀態中掙脫,也因為向言初表現不好,會影響到整組評分而生氣。
最影響她理智的,還是那段相似的經曆。
向言初既然能考進電影學院,就說明實力還不錯,起碼她藝考時肯定不是今天的水平。
至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就得問問她的公司和事業規劃了。
跑不完的通告,無休止的行程,高度疲憊狀態下的拍攝,逐漸倒退的演技……
淩穗歲虛耗了大量光陰,才尋得自己的答案。
她自嘲道:“我現在算是得罪她了,隻能為我的莽撞自罰三杯。”
聽她這麼說,陳越寧心裡有點難受。
向言初在台上演得那麼爛,被罵幾句怎麼了?要是在片場,導演罵得比這難聽一百倍。
要說淩穗歲有錯,也是錯在她現在身份不夠高,但凡換個前輩指出這些問題,向言初還得邊聽邊感謝。
陳越寧看了看周圍,低聲說:“沒事,這裡可是電影學院。向言初在萬界也不見得有多少話語權,得罪就得罪了吧。”
他還表示,雖然他剛才幫忙打圓場,但要是向言初來找淩穗歲麻煩,他肯定站她這邊。
淩穗歲哭笑不得,他想太多了吧。
向言初隻要沒蠢到家,就知道倘若這件事節外生枝,對誰的影響最大。
話說,陳越寧這家夥,不會是在幻想一些女明星互扯頭花的畫麵吧。
休息好後,兩人並肩向前走,淩穗歲和陳越寧說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