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緣知發現,黎羽憐的實際形態,其實更像一隻容易受驚,喜歡窩在自己的領地裡的小兔子。
簡而言之,有點怕生也有點社恐的乖寶寶。
但不知為何,這隻小兔子在陳緣知麵前,總是顯得格外活潑。
班級座位的更換完畢,也意味著小群體的變動。
“陳緣知。”
陳緣知頓住了腳步,回頭,朱歡寅站在不遠處,長發鳳眸,身邊站著目光冷寂的謝槿樺。
陳緣知:“有事嗎?”
朱歡寅看著她,麵色古怪,“你和薑織絮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麼要分開坐?”
“是老師的安排。”
“那你們不會和老師說的嗎?”朱歡寅眉間折出焦心的痕跡,“就去跟吳名旭說你們想繼續坐唄,這有什麼難的?”
陳緣知雖奇怪於朱歡寅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但她想了想,挽起一個溫和的笑容,還是照實回答了,“是因為,我和織絮都覺得沒有必要。”
她和薑織絮的關係很奇妙,雖然彼此間話不多,很少嘮家常小事,但陳緣知卻覺得,她和薑織絮的羈絆已經很深。
她們偶爾談到對一些文學作品的理解時,總是對彼此的見解首肯心折。如山鳴穀應,寥寥幾語便訴儘衷腸。
有一種關係叫君子之交淡如水。陳緣知莫名覺得,無論她和薑織絮身處何方,她們都會在心裡為對方保留一席之地。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不需要加以描述,能理解的人自然會理解。
“算了,你們自己都不在乎,我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朱歡寅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把紅黑色AJ踩的哐哐響,揚長而去,“等你的薑織絮被孫絡搶走了,我看你後不後悔!”
謝槿樺回頭看了一眼陳緣知,對她低聲說了句什麼,然後說了聲“抱歉”,麵無表情地跟著朱歡寅走了。
陳緣知看著走廊外的樹,秋風蕭瑟了許多,落葉打著旋輕緩地飄落。
朱歡寅說的也不算錯。
自從薑織絮和孫絡同桌後,孫絡就開始和薑織絮熟了起來,陳緣知經常可以看到薑織絮和孫絡聊天,兩個人一起笑出聲。
陸茹葉也因為薑織絮和孫絡熟了的原因,開始經常來找薑織絮聊天,三個人加上毛維婭,齊敏睿,張纖章等人,經常是下課時班裡最吵最熱鬨的一個區域。
之前體育課,薑織絮都會和陳緣知一起走,兩個人離班級的小群體遠遠的,坐在一處石椅上,從穆夏聊到雪萊;
現在體育課,孫絡會一直帶著薑織絮和她的小團體玩,六七個女孩子圍在一起聊天,裡頭又多是性格張揚的人,時不時爆發出哄笑,很難不被人注意到。
而陳緣知每次望去時,都會發現薑織絮看上去很開心,她捂著嘴,眼睛彎成彎月,麵上像綻開了花一樣。
陳緣知站在不遠處,身邊的人換成了黎羽憐。
黎羽憐似乎並不關注孫絡她們,“你以前是哪個中學的呀?”
“信雅。”
“啊,你也是信雅的!”黎羽憐驚道,“那你入學成績肯定也很好……”
“沒有,我隻是剛剛過線而已。”
“嗦嘎(原來如此)。”黎羽憐看了看不遠處的人群,忽然抬頭道,“那你認識蔣欣雨嗎?她也是信雅的。”
蔣欣雨就在不遠處,她今天穿了一件米黃色的POLO衫,沒有穿校服,頭上彆著的丸子針發夾襯得她更加玲瓏可愛。
她和幾個女生站在一起,不時有班裡的男生路過和蔣欣雨說笑,蔣欣雨都會報以燦爛的笑容。
陳緣知頓了頓,“不認識。信雅有兩個校區,我們可能在不同的校區。”
“噢噢。”黎羽憐摸了摸頭,“我也有朋友在信雅讀書的,她說蔣欣雨在初中部很有名,我還以為你也認識她。”
陳緣知想起了謝槿樺上午臨走前跟她說的話——
“彆靠近蔣欣雨。”
陳緣知很驚訝。
班裡的女生派係經過一個月後,已經基本成型,以孫絡為首的小團體,人數居多,幾乎都是個兒高會打扮的fashion girl;
而以蔣欣雨為首的小團體,人數則偏少,多數是外形樸素的乖寶寶。
這兩個團體之間的矛盾細說來,主要是因為剛開學的班乾選舉,齊敏睿和蔣欣雨一起競選宣傳委員,但齊敏睿身為經驗豐富的一方卻落選了。
同時,蔣欣雨還很討班裡男生喜歡,上次廣場舉行頒獎典禮,蔣欣雨的椅子都是班裡男生幫忙搬下去又搬上來的。
除了有對象的女生外,班裡的女生基本上都是自己搬自己的椅子。
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招來了孫絡她們的厭惡。
薑織絮某晚和陳緣知一起下晚自習時說,“我聽茹葉說,毛維婭,孫絡和齊敏睿經常在宿舍罵蔣欣雨,長相打扮媚男,裝可愛,綠茶得要死。”
“尤其是齊敏睿,她說像蔣欣雨這種女的就是表子,長得又矮又醜,也就成績能看,她說班裡男的都瞎了。”
除了兩個對立的小團體之外,還有一些邊緣人,兩個團體都不加入,獨自行走。
比如陳緣知。
班級小團體的形成幾乎和宿舍是重合的,比如以孫絡為首的fashion girl團體,幾乎都集中在孫絡住的A302;而以蔣欣雨為首的普通女孩群體,則多數住在A303。
陳緣知一開始以為,朱歡寅和謝槿樺住在A303,還都那麼討厭孫絡,應該是因為和蔣欣雨站同一邊的原因。
可謝槿樺對陳緣知說的那句話,顛覆了陳緣知原來的想法。
原來謝槿樺和朱歡寅也是遊離在兩個團體以外的邊緣人。
陳緣知好像明白了什麼。
也許,朱歡寅和謝槿樺是看在她是同類的份上,想拉陳緣知一把吧。
所以,蔣欣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會讓平日裡冰冷麵癱的謝槿樺,對她說出那樣的忠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