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這條熱鬨的街道,拐個彎後,就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巷子如同迷宮一般,昏黃的路燈卻並不足以照亮彎彎曲曲的巷子,燈光閃爍中,隱約看到一個淡淡的人影正在小巷之中穿梭著。
小巷的儘頭處是一家香燭鋪子,店鋪招牌上的燈已經熄滅了,屋內的燈光卻是亮如白晝。
老態龍鐘的婦人盤膝坐在蒲團上,身體如同電打似的不斷抽搐著。
她的麵前放著一個稻草紮的小人,小人身上用黃色的符紙牢牢包裹著,婦人一邊抽搐,一邊將細如牛毛的針紮在了稻草人上。
不過片刻功夫,稻草人身上就被密密麻麻的牛毛針紮滿了。
此時那婦人也停止了抽搐,緩緩睜開了眼睛。
站在暗處的西裝男趕忙迎了上去,急聲問道:“王婆,處理好了嗎?那家夥是不是再也無法找我的麻煩?”
被稱作王婆的婦人掀起眼皮,渾濁的目光落在了那年輕男人的身上。
“你說呢?我王婆出馬,還有搞不定的事情麼?”
她的聲音異常粗嘎,年輕男人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被她的聲音刺到了,細微的疼痛從耳中彌漫出來,他卻連揉都不敢揉。
年輕男人趕忙開口,滿臉討好地說道:“不不不,王婆,您可是咱們九龍最厲害的神婆,我不信你還信誰?”
得了他的話,王婆臉上才露出了些許笑容來。
“衰仔,你把這稻草人拿回去燒了,骨灰撒進糞坑裡麵,汙穢之物登雲罩頂,我保證他生生世世倒黴透頂。”
得了王婆的話後,年輕男人臉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來,他小心翼翼地將那稻草人接過來,放進了早就準備好的木頭盒子裡麵。
緊接著他掏出兩遝錢來,獻寶似的捧到了王婆麵前。
“王婆,這是小的孝敬您的,請您喝茶,您千萬不要推辭。”
王婆矜持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將錢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時候不早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王婆毫不客氣地開口趕人,年輕男人不敢多言,抱著盒子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從王婆家裡出來,年輕男人方才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了下來,他抬手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水,看了一眼麵前幽深的巷子,加快腳步離開了這裡。
這地方是他第一次來,要不是朋友推薦,他也找不到王婆那家香燭鋪。
王婆隻做晚上生意,哪怕心裡害怕,他也隻能晚上過來。
從王婆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三月的香江夜晚還有些冷,年輕男人將身上的衣服裹了裹,快步朝著前方走去。
“不對啊,按理來說應該出來,我難道迷路了不成?”
年輕男人走了大概二十分鐘,仍舊沒有從那破舊的小巷子裡出來,他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兒,下意識地朝著四周張望著。
然而這條巷子他頭一次來,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不對來。
“張家棟~~~~”
就在此時,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了過來,張家棟下意識地答應了一聲,然後轉頭看了過去。
一張熟悉的麵容映入了張家棟的眼中,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啊!”
短促的尖叫聲過後,巷子裡恢複了一片寂靜,與此同時,香燭店裡的王婆掀起眼皮朝著虛空之中看了過去。
“孽障,竟然敢在老婆子眼皮子底下害人!”
王婆以完全不符合她年紀的靈活剪了一個黃紙人,她朝著紙人吹了一口氣,那黃色的紙人便朝著外麵飛了過去。
外麵突然狂風大作,隱約傳來什麼東西淒厲的慘叫聲。
不多時,那個黃色的紙人就飄了回來,不過剛剛紙人上並沒有描繪出五官來,但此時的紙人臉上卻多了五官來。
看著那粗糙爛製的五官,王婆嗤笑一聲,低聲罵了一句什麼,將紙人隨手團了起來,扔進了一旁黑色的壇子裡麵。
夜深了,白珍珍終於將手頭的工作徹底忙完了。
她將阿本身上的衣服整理好,重新將白布給他蓋上了。
處理好的遺體自然是要放在棺木之中的,不過這不屬於白珍珍的工作,等明兒一大早,自然有工人來做。
白珍珍伸了伸懶腰,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鐘,發現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鐘了。
“阿本,走吧。”
換好衣服出來的白珍珍抬頭朝著阿本嵌進去的牆壁看了過去,這才發現牆壁上已經是空空蕩蕩,原本貼在那兒的阿本已經不見了。
白珍珍:“……”
這家夥跑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