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是許慕之選的,一家日式料理,位置就在學校附近,以前她和穆思羽來這吃過,味道還不錯。
就是來得不湊巧,這家店最近在搞情侶打折活動,說是情侶kiss拍照,能打七折。
服務員態度很好的告訴他們這個省錢辦法,“兩位要拍一下嗎?打七折還是很劃算的。”
許慕之有些尷尬的拒絕:“不用了謝謝,我們不是情侶,你按原價給我們算就行。”
“不用害羞的,你看其他人都拍呢。”服務員以為許慕之害羞,好意再勸:“拍一個吧,如果你們不願意,照片是會給你們的,不會貼出來。”
服務員過於熱情,許慕之微微頭疼,就在她再準備強調她和陸令詞不是情侶時,對麵的男人清冽開口:“抱歉,這是我妹妹,有血緣關係那種。”
這下換服務員尷尬,她不好意思的彎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們是情侶。”
“沒關係,現在可以點單了嗎?”陸令詞隨和問。
“可以可以,你們請點。”服務員早就給了一人一本菜單。
陸令詞輕昂下巴,“之之,你想吃什麼隨便點。”
正在選擇的許慕之:“……”
她擰眉看向陸令詞,對方無辜的衝她彎起唇角,意思是:我對外說你是妹妹,總不能喊你許小姐吧。
許慕之:“……”
她覺得自己被占便宜了,可卻無可奈何。
這種吃癟感,讓她加快速度點單,點完後,服務員離開,她淩厲出聲:“陸先生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了?”
她都答應讓他還人情了,竟然還敢叫她之之,這樣親昵的稱呼,怎麼也不該存在於她和陸令詞之間。
“抱歉,我隻是想圓謊而已,許小姐若是生氣,可以對我提任何要求,我一定做到。”
陸令詞道歉道得很快,態度也非常誠懇,許慕之一下泄了氣。
又是這種無奈無力感。
“算了,就當演個戲吧。”許慕之揮揮手,不欲再追究。
殊不知這樣的退讓,對狩獵者來說,是繼續進攻的絕佳機會。
陸令詞端起茶杯輕抿,倒映的眉眼有一絲清淺的笑漾開。
吃完飯出來,外麵天色全黑,霓虹燈和路燈代替日光,將繁華的城市點亮,暑氣稍稍減少,吹拂的風攜裹著一絲清涼。
這家店在商業街的深處,需要步行一段出去才能坐車,兩人並肩走著,誰也沒說話。
靠近大學的商業街,一到晚上熱鬨非凡,學生們成群結對出來,或逛街買衣服,或才約著出來找飯吃,三三兩兩,推來推去,好不愜意。
幾個男生玩鬨著路過許慕之身旁,也不知道他們聊起什麼,有人推了一個男生一下,那被推的男生猝不及防倒向許慕之。
陸令詞眼疾手快的拉住許慕之往懷裡一帶,另一隻手抵住那男生的胳膊:“請小心點。”
他客氣提醒。
男生還是很有素質,連忙道歉,那個推人的也出來道歉。
許慕之毫無預兆被拉進懷抱,儘管沒完全依偎進去,不過對方身上淡淡的沉木香還是毫無保留的湧進鼻息,早上車裡的異樣感再次席上心頭。
她快速退出,手腕扭了下,脫離陸令詞溫熱的掌心,另一隻手捂上去,神情略微不自在。
男大學生看到許慕之轉過來的冷豔容顏,牙齒不受控製的上下打架,臉一片通紅,對不起三個字說得磕磕絆絆。
許慕之淡淡回:“沒事,以後走路注意點。”
話落,她邁步朝前,陸令詞跟上她。
後麵響起男生的朋友吹口哨起哄的聲音,隱約聽到幾個字眼:“臉紅了”“喜歡”“人家有男朋友了”。
許慕之全當沒聽到,表情無波無瀾,隻走遠些,側身對陸令詞道謝:“剛剛謝謝你陸先生,下次我請你吃飯。”
陸令詞忽然笑出聲。
許慕之疑惑,好奇的看著他,她說錯什麼了嗎?
陸令詞垂眸,背光的眉眼顯得瞳仁很亮,似能望進人的心裡麵:“許小姐不是不想和我深交嗎,那這次我請你吃完,你又請我,我們不是要無窮無儘下去?”
許慕之被提醒,愣了一下,很快微微皺眉,用他的話反問道:“那陸先生不是想和我深交嗎?又何必這樣提醒我呢,你這樣,不是對你不利?”
“我隻是不想你因為不得已的原因來見我,我希望我們每次的見麵你都是開心的。”陸令詞看著她,眉眼舒展隨意卻又不失真誠。
開心?
他在關心她的情緒?
許慕之心底掠過奇怪的感覺,她眨眨眼,盯緊陸令詞。
晚上光線暗,人的五官會被‘吃掉’一些,這讓陸令詞眉間的痣若隱若現,比起白天,如此的他,好像多了幾分煙火氣。
說來奇怪,謫仙般的男人落入凡塵,總是格外具有吸引力。
許慕之壓下心中波瀾,繼續往前走,語調平和:“那就不請了吧,以後我們扯平。”
不該再見麵了,應該回歸以前的生活。
陸令詞轉著佛珠,目送許慕之的車先一步離開,夜色朦朧,卻掩不住他深邃眼瞳裡克製壓抑的執著和篤定。
市二醫院。
穆思羽打遊戲正上頭,忽然耳力敏銳的聽到病房門打開的聲音,她頭頂雷達一響,連忙把手機聲音降成靜音,人也快速縮到被窩裡,假裝睡覺。
許慕之沉步走到表妹病床邊,一把掀了她的被褥,裡麵蜷縮的人顫了下身體,但還是努力裝作熟睡。
許慕之彎腰,揪住她的耳朵,很有分寸的一扭。
“啊!”穆思羽立即叫出聲,裝不下去了,“表姐,疼疼疼,我錯了,你快放開我。”
許慕之依言放開,居高臨下看著她:“既然知道錯了,那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穆思羽討好的咧嘴一笑,梨渦露出,可愛又狗腿,她看了眼進門的方向,像是期待另一位的出現,“表姐,你這麼晚才回來,這是不是說明你和陸哥去吃了飯才回來的?”
“穆、思、羽。”許慕之一字一頓的叫她名字。
穆思羽全身一震,立馬正經的雙手合十求饒:“表姐,我錯了,我思過,我悔悟,我未來三個月不喝奶茶!這可以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瞅許慕之。
許慕之盯著她,一直盯得穆思羽小嘴一癟,快哭了,才後退坐下,聲音柔和了一些,“思羽,以後彆亂撮合了,我和他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穆思羽揚高聲音,十分不解。
許慕之冷漠道:“我對男人沒興趣,對婚姻更是厭惡。”
穆思羽喉嚨一哽,不知怎麼地,她有些想哭,她心疼表姐,“說不定陸哥是例外呢?”她小小聲的反駁。
許慕之:“不可能。”
穆思羽噘嘴:“表姐,你聽過什麼叫FLAG嗎?聽過真香嗎?”
許慕之蹙眉,她作風還沒那麼老乾部,這些很流行的網絡用語她當然知道,“這在我身上不可能發生。”
“喔。”穆思羽鼓鼓腮,壓根不信,哼哼,她就坐等表姐真香的那一天,她可是對未來表姐夫非常有信心噠!
許慕之卻當說服表妹,稍微輕鬆些許。
希望今天以後,她和陸令詞不會再見麵了。
翌日下午,薛琪把一張邀請函遞給許慕之:“許總,南城宏澤船舶公司的沈太太想要邀請你這個星期去參加舞會。”
“沈太請我?”許慕之微訝,這人她認識,可對方從未邀請過她,“為何突然請我?有說原因嗎?”
許慕之把邀請函接過,打開看。
“沒說,是她家裡的管家送來公司的。”薛琪猜測:“是不是有事求許總您?”
“沈太家是造船的,我們家是賣珠寶的,彼此八竿子打不著,應該不是這個原因。”許慕之很快否決秘書的話,她道:“你沒告訴對方我不參加舞會嗎,我沒有舞伴。”
“我說了,沈太估計很了解你,她的人回的是,許總你可以一個人參加,那天會有圈子裡的其他名媛太太,也不一定每個人都要跳舞,可以當作是一場普通的朋友聚會。”
“沈太突然想起請我,這聚會肯定不會普通。”許慕之掌權後,被人算計過幾次,疑心便有些重了,她沉思一瞬道:“先應下吧,畢竟是我們家的高級VIP,當是維係客戶了。”
舞會的時間在周六晚上八點,沈熠一大早開車去陸令詞家請人,到的時候,陸令詞在打拳擊。
這時候的他,跟平時慵懶隨意的模樣不同,像是一匹饑餓的猛獸,眼神淩厲狠辣,就跟當年他幫自己教訓那群橄欖球隊的白種人一樣。
沈熠其實一直覺得,陸令詞有點雙重人格,不是真的精神分裂,而是他把所有的負麵情緒壓抑在身體裡的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