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秦不緊不慢地從西裝的胸袋裡取出手帕,輕輕擦拭虎口上沾的血絲,以及透明的津液。
西裝褲上仿佛還留著綿軟的觸感。
宋秦不太自在地撿起了地上的文件,又將雨傘和書包都遞交給前來迎接的管家。
水鵲還是收了力道,嘗到血腥味就適可而止了。
宋秦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就像剛到新家的流浪野貓,主人一時不察就把家裡攪得天翻地覆,想要管教一下結果甫一上手就被撓了,貓逃開後主人一看傷口不算嚴重,還得安慰自己說,這貓其實還是與自己有一兩分情分在。
他下車時有人適時送上備用的銀質拐杖。
“大少爺,晚餐已經備好了。”管家說。
轉眼宋秦已經看不見水鵲的影子,跑得那樣快估計都進屋了,“父親今晚一起用餐嗎?”
“不,先生不太喜歡這段時間海城的氣候,已經提前飛回密國的莊園休養了。”管家跟隨宋秦的步伐,“臨走前先生說小少爺交由您管教。”
宋秦點頭:“嗯。”
宋父奉行棍棒教育,母親則是精神控製打擊一流,宋秦從小就在高壓的家庭氛圍下長大。他孩童時期曾經想過如果能有個兄弟與他一同分擔會不會好過一些。
但是冒出來的那些所謂“兄弟姐妹”都被母親嚴防死守進不得家門,反而是他這個從母親旁係接過來撫養的養子,最後繼承了宋家。
有時候宋秦會想,也許這對夫妻根本不在意血脈是否親生純正,他們隻是需要一個足夠聰明、足夠抗壓的小孩,來實行他們完美的培養方案、承受他們變態的控製欲。
好不容易成長到足以架空父母,接任家族事業後,當初政治聯姻的父母也離婚各自逍遙,這時候他童年時期盼的兄弟角色才慢悠悠地登場。
他好像已然不需要這個角色的陪伴了,回想起那張粉白的臉,卻又慶幸水鵲不是在他小時候被接回來,否則麵對那樣的父母的教育,要比他自己難捱不少。
就像他剛才想的,對這樣的孩子不適用嚴苛的打壓。
宋秦歎一口氣。
他沒法從父母身上借鑒到任何有益的教育經驗,也不知道如何與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溝通。
他走上二樓,見水鵲的房間門口正放著那根陰沉木拐杖,房門緊閉。
雖然知道結果,但宋秦還是心懷僥幸地扭了扭門把手。
果真緊鎖。
管家建議:“大少爺,需要叫保安處送鑰匙過來嗎?”
宋秦搖頭。
骨節分明的手背扣了扣門。
“水鵲,吃晚飯。”
門內傳來悶悶的回應:“我不餓。”
宋秦隻好抬手,從管家手中拿過重量輕飄飄的書包,裡麵連多的兩本書都沒有,他皺眉,“老師說你還要寫檢討,書包掛在門口了。你自己好好反思你今天哪裡做錯了。”
“想好了就下來吃飯。”宋秦冷冷地說。
他將書包掛在房門把手上,便聽見房門背後砰的一聲,不知道房內的人是用什麼重物砸在門上了。
水鵲啞聲喊:“我哪裡都沒做錯!少管我!”
良久,腳步聲遠去,門外終於靜悄悄。
【怎麼樣?】水鵲的臉頰升起興奮的紅暈,問係統,【我表現的還可以嗎?】
77號為了不乾擾宿主的工作,在角色互動時都會隱去身形,現在才在空中上下飛舞。
【特彆好,將角色演繹得入木三分!如果有年度新人職工推優,我一定會為宿主爭取的!】
“演壞蛋真好,還能發脾氣。”水鵲將原本拋擲出去的東西撿起來,拍拍灰塵,好好地擺放回原處。
那是一個小型充電寶,沒有壞,隻是上麵多了兩道劃痕。
【好會咬人的壞蛋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