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紮手指而已,他猜的是抽一管子血才不敢看的。
衛擎將血樣無菌打包好,放進工具箱的隔層裡,繼續檢查的流程,“轉過去,我看下腺體的情況。”
水鵲聽話地背過身坐好,不過他這樣就要麵對著宋秦坐了。
他不好盯著對方的臉,於是垂下腦袋。
男人的雙腿包裹在暗色紋的西裝褲裡,因為動作和常年健身的緣故,布料緊繃貼著腿部,勾勒出肌肉的輪廓。
白色手套輕輕拂過水鵲脖頸後麵屬於腺體的皮膚。
“抱歉。”衛擎摘下手套,沒了間隔物,指腹直接按壓在腺體上。
又癢又麻。
水鵲顫抖,咬緊下唇。
空氣中的信息素味道濃厚了一些。
衛擎麵色凝重,確實是信息素紊亂症,但他沒想到病情如此嚴峻,幾乎聞不到尾調那一點零星的屬於Alpha的烏龍味。
宋秦也意識到了,雖說他大學時攻讀的是金融學位,但他曾經對醫學感興趣,因此也稍通醫理。
“現在再每日注射醫用Alpha信息素作為補充能行得通嗎?”
醫用Alpha信息素是工業產的模仿信息素成分的補充劑,能夠有效輔助治療青春期自身信息素分泌不足的狀況,可惜國內沒有多少條合格的生產線,因此價格高昂,普通家庭根本接觸不到。
衛擎搖搖頭,“他已經成年了,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期,如果在發育期能夠用上的話,情況會改善不少。但是現在……”
幾乎不會產生任何效果。
“工業製劑用不上,”衛擎思考,說出了一個大膽的療法,“或許可以試試讓他吸入優質Alpha信息素。”
指的是人身親自釋放的、非工業生產的信息素。
他說那是國外信息素領域的領頭學者提出的,不過還在二期試驗當中,公布的報告說明第一期的治療效果不錯,實驗數據也證明了是可行的方法。
水鵲悶悶地說:“不行的,我對Alpha的信息素過敏,聞了以後很難受。”
衛擎笑了:“你是Alpha,聞到Alpha的信息素有攻擊欲望難受很正常。說明情況還不算太壞。”
他又繼續解釋:“原理就是要讓周圍處於高濃度Alpha信息素環境中,刺激腺體處理信息,自覺分泌更多的Alpha信息素作對抗。類似於……以毒攻毒?”
他用淺顯的語言說清楚。
其實那是——攻擊欲望嗎?水鵲覺得他今天渾身發軟的症狀不太像,但是他又不是專業人士,所以點點頭什麼也沒反駁。
“你來?”衛擎看向宋秦,說,“我今天來之前打了信息素抑製劑。”
宋秦頷首。
衛擎自己也是個Alpha,擔心聞到同類的信息素控製不住動手,在工具箱裡找出隔絕信息素的口罩戴上,比了個OK的手勢。
沉沉檀木夾雜著鼠尾草的氣味充斥客廳,是屬於青年正盛時期釋放的信息素。
強大而具有壓迫感。
但它似乎沒有攻擊的意思,隻是環繞著、包容起麵前弱小的Alpha。
等等,又過敏了……
身體深處的熱度燃燒著衝上細嫩的皮膚,水鵲麵上浮起一層淺淺淡淡的灩色,不得已躬起背,微微蜷著,隱藏在校服之下的背部線條像漂亮的向上拉滿的弓。
宋秦攬住水鵲,動作生澀,第一次輕柔地擁抱他人似的。
擁抱的雙方都沒有注意到此刻的場景有多曖昧。
孱弱的Alpha被迫擠在強大的男人們中間,信息素無力地糾纏,困獸猶鬥。
水鵲死死攥著宋秦的西裝,原先光滑的呢麵形成層層錯疊的褶皺。
暗色紋的西裝胸口處洇開深深的水跡。
太熱了……
水鵲很沒出息地發出輕微的抽泣聲。
宋秦瞳孔微縮,停止繼續釋放信息素的行為。
“很難受嗎?”
水鵲擦掉由於刺激,眼眶自動泌出的淚水,點點頭。
竟然這樣就流眼淚了,宋秦肯定覺得他特彆麻煩還嬌氣……
但宋秦隻是安撫地拍拍他的後背。
衛擎皺眉,忽然感覺到說不上來的奇怪。
和宋秦當了多年好友,他當然知道宋秦是從他名義上的母親家族旁係抱養過來的,一來和宋水鵲沒有血緣關係,二來宋水鵲再怎麼說也是宋老爺子的親生血脈,即使已經對宋秦的地位造不成什麼威脅。
按理來說,又都是成年Alpha,兩兄弟不應該這麼親密?
他想不通,大腦自動催眠自己繼續深究的話可能涉及豪門秘辛。
於是扯開話題,衛擎:“國內信息素紊亂症的病例很少,目前也隻有我們實驗室在接觸研究。不過你們知道信息素依賴症嗎?也是腺體類罕見病。”
“患者通常是Omega,表現為極端渴求特定的某一種信息素,甚至到影響神經係統,也就是會喪失理智,得不到目標信息素的安撫甚至會做出自殘舉動。”
“所以信息素依賴症的治療通常需要臨床醫藥和心理學乾預並行。”
“前期投入還挺燒錢的,需求又少,好像國內醫藥係統裡隻有曲家在做吧,也隻是這兩年才開始研究的。”
水鵲捕捉到關鍵詞:“曲家?”
“嗯,”衛擎舉著儀器監測空氣中的信息素成分與密度,漫不經心地記錄,“海城曲家,沒記錯的話內定繼承人也在一中上學。”
他繼續說:“好像和水鵲是一屆?你認識嗎?”
水鵲搖搖頭。
聽起來或許和曲九潮有關係?不過他無法確定。
宋秦打斷他們的談話。
他問水鵲:“晚上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