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擺爛竟然管用,祁熠放下手裡的書,真的給她指了條明路:“去小區門口的便利店,給我買盒薄荷糖。”
這麼簡單?
薑元妙眨眨眼:“就買盒薄荷糖?”
看出她的心思,祁熠眉梢一抬,“或者你……”
“買盒薄荷糖就消氣這是你自己說的可一定要算數反悔的人是小狗!”
薑元妙才不會給他再刁難自己的機會,連忙搶在他麵前飛快把話說完,話音落下,人也已經跑出了玄關。
祁熠看著她著急忙慌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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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元妙沒想到氣氣公主這次這麼好哄,一盒薄荷糖就能讓他消氣。
仔細想想,祁熠的脾氣可能也沒差勁到她想的那麼糟糕。
比如喊他氣氣公主,雖然他總是嫌棄,但每次喊他,他都還是會回應。
氣氣公主這個稱呼,是因為他小時候穿過一次女裝,在文藝彙演上扮演公主,驚豔四座。
其實那一次,祁熠是為了她才去扮演這個公主。
當時還是在上小學,薑元妙因為長得可愛,被老師選中參加班級文藝彙演,扮演白雪公主。
那段時間,薑元妙每天放學都拉著祁熠和趙飛翔,陪自己練台詞,即使是比課文還長的台詞,她也能一點都不結巴地背完,還十分聲情並茂。
倒黴的是,她在演出前一天吃壞了肚子,還送去了醫院。
眼看第二天就要上台表演,自己卻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薑元妙急得哇哇大哭。
趙飛翔以為她是錯過這次表演機會才哭,還安慰她:“今年上不去還有明年呢。”
薑元妙一邊哭一邊搖頭:“不行啊,沒有白雪公主,七個小矮人也演不下去了,老師和其他同學一起排練那麼久,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就讓大家的努力白費。”
她是極其有責任心的人,被安排到了做什麼事,就一定要做好。因為自己而耽誤彆人,這種事情,半夜想起來都會覺得愧疚。
薑元妙為此心焦得抓耳撓腮的時候,祁熠不聲不響站出來,說了句:“我記得台詞。”
薑元妙頂著滿臉淚痕,淚眼汪汪看著他,不明所以。
小小少年板著張稚氣未脫的小臉,動作生澀地用手指擦掉她的眼淚:“我替你上台。”
祁熠原本就長得好看,穿上公主裙一打扮,更是粉雕玉琢。但那時候很多小孩子的觀念,男孩就得有男孩樣,怎麼能去穿女孩子才會穿的裙子?
因為這事,祁熠被很多男生喊娘娘腔。
每次想起這件事,薑元妙都覺得挺感動,於是從便利店的貨架上多拿了一盒薄荷糖。
付錢的時候,卻覺得有些奇怪。
是她的錯覺嗎?收銀員小哥反複好幾次在偷看她。
不隻是收銀員小哥,這一路走來,她今天的回頭率,簡直要刷新高。
難道……
她去了趟江都市,整個人就都變潮了?
薑元妙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眉毛,虛榮心的滿足在這一刻達到巔峰。
直到在小區門口,碰見剛從鄉下回來、正也要去祁熠家的趙飛翔。
趙飛翔在看見她的第一秒,狠狠愣住。
隨後,發出一陣爆笑。
薑元妙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趙飛翔捂著笑疼的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你的胡子……”
胡子?她怎麼會長胡子?
薑元妙一頭霧水,又猛然意識到什麼,連忙拿出手機調出自拍模式,看見鏡頭裡一張被畫了貓咪胡子的滑稽臉。
……果然。
去一趟江都市就變潮的概率,跟趙飛翔不再恐高的概率一樣低。
祁熠會惡整報複她的概率,跟祁熠是狗的概率一樣高!
“祁熠!”
“我跟你沒完!!!”
薑元妙憤怒的咆哮在小區門口拔地而起。
她衝到祁熠家,就要跟他拚老命。
趙飛翔照舊又成了勸架的一方,抓著她的肩膀讓她冷靜:“妙妙,算了算了,你打不贏他。”
薑元妙怒發衝冠,指著自己的臉:“難道打不贏就讓他為所欲為!”
趙飛翔搬出萬年不變的話術:“消消氣消消氣,多看看他的臉。”
薑元妙齜牙咧嘴地怒視祁熠,後者至始至終沒給他們一個眼神,不慌不忙從冰箱裡拿了罐冰鎮汽水,單手拎著易拉罐,骨節分明的食指屈起,扣進金屬拉環。
易拉罐還在冒著寒氣,他捏住罐身的手指在寒氣中氤氳出誘人的輪廓,食指微微用力往上一勾,手背的青筋隨之微鼓,同他總是漫不經心的臉一樣,透出某種微妙的性感。
“啪呲”一聲,易拉罐被拉起拉環打開,薑元妙積攢憤怒的排氣閥門也像被人打開。
視線從他的手,不由自主上移,落在他輪廓利落乾淨的側臉。
真要命,怎麼單手開個易拉罐都這麼帥的!
薑元妙嘴角往下一撇,輕哼一聲,越過攔著她的趙飛翔,徑直朝衛生間的方向走。
趙飛翔在她身後喊:“你乾啥去?”
她頭也不回:“洗臉!”
算祁熠還有點良心,用的是水溶性的馬克筆,能被水洗乾淨,但薑元妙還是把臉都給搓紅。
趙飛翔看到她臉上兩坨紅,跟年畫娃娃似的,沒忍住又笑出來。
薑元妙瞪了他一眼,又轉而瞪向罪魁禍首,祁熠唇邊也有淡淡笑意,看得出來,整完她之後,他心情就變好了。
氣氣公主就是這種把快樂建立在她的社死上的人!
薑元妙仰著臉,咬牙切齒衝他放狠話:“你等著,我遲早報複回來!”
話剛落,她氣鼓鼓的臉被祁熠單手掐住。
拇指和食指分彆扣住她臉頰兩側,稍一用力,她柔軟的臉蛋就被捏得變形,被迫像小金魚吐泡泡一樣嘟起。
他的指腹還殘留著冰鎮汽水的涼意,緊貼著她臉上的皮膚,冷得她一激靈。
少年的俊臉在她眼前緩緩放大,黑黢黢的眸子盛著她憤怒的倒影。
“哦,”祁熠垂眼瞧著她,語氣懶散,“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