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直到她被逼至角落,那死男人也沒來。
“美女,跟哥們幾個玩下一場唄。”
本來等了半小時連一條狗影沒見著已經夠讓人煩躁,聽到哥這個字眼,顧意弦心裡更是火大。
過去所有的裝乖保持優良德行都是為了取悅顧檠,他骨子裡有著刻板的教條,喜歡乖巧柔順像小百花一樣的女人,她收斂脾性去靠近這樣一個存在以此達到目的,就如同現在巧言笑兮應付這些覬覦美貌膚淺的人。
“可是我喜靜,”顧意弦挪步往後退,薄瘦的脊背貼牆,眉一挑含譏帶俏,語氣卻軟到勾著魅,“你們人太多了,怎麼辦呢?”
“那就看誰順眼今天就跟誰走啊。”
“挑什麼挑,這麼個極品,你一個人滿足得了麼?”
“哎喲,你這人怎麼這麼下流。來妹妹,跟哥哥走。”嘴唇打了環的男人往前流裡流氣頂跨,“哥哥一定讓你欲.仙.欲.死。”
三句話裡有兩句都在顧意弦雷點上蹦迪,她抬手指向他,線長的睫毛輕輕一眨,麵頰垂落淡淡的陰影也惑人,“就你了。”
“管良吉你個好小子,豔福不淺啊。”
“沒事,等哥先玩,你們在後麵排隊哈哈哈哈。”
……
幾人哄笑成一團。
顧意弦觀察他們的步伐和大臂,暫時看不出來是不是練家子,她解開外套,用係帶一圈一圈纏住右手骨節。
“妹妹,你這麼等不及啊。”
一隻鹹豬手不懷好意地搭上肩,她不動聲色踩掉高跟鞋為戰鬥做準備,往後退了半步,輕輕一笑,“是啊,等不及。”
等不及要弄死你們這些以為女性能任由欺辱的渣滓。
倏地。
一道銀蛇在南楚上空閃過,路燈微弱的光被全黑的烏尼莫克遮掩,巷口被堡壘似的車身堵得嚴嚴實實,全猛鋼的保險杆上方立著Benz銀標,車頭內嵌大燈刺白了夜幕——來了位不速之客。
顧意弦側頭,清亮的瞳孔被大功率的光線照得發脹。
轟隆隆轟隆隆。
閃電伴隨著悶雷劃破灰烏的雲團,積蓄已久的雨水傾瀉而下。
幾秒後車燈關閉,“哐”沉悶的一聲,駕駛位的門開。質感粗糲的皮靴踩在鋼製車身,一把純黑長柄傘,雨珠啪啦啪啦砸在尼龍布,彙聚於十六骨菱形支架。
傲然挺立的人形漸顯在視野,寬肩硬骨撐起剪裁挺闊的西裝,鴿灰絨布料緊緊包裹著強壯的肌肉壘塊,臂與大腿隆起僨張力量感,如同正襟衣冠下是被壓製隨時會上來咬你一口的野獸。
Anderson Sheppard西裝,Stefano Ricci領帶,南楚能穿上一整套的人並不多。
江梟肄,終於等到你。
遊戲正式開始。
顧意弦收回視線,往前踉蹌幾步投懷送抱,微微上挑的眼角泛紅,勾起一抹楚楚可憐的豔色,細聲細語:“你...乾什麼?”
“當然是乾.你啊。”那渣滓摟上她的肩。
江梟肄你最好是個真男人,顧意弦心裡腹誹,象征性掙紮幾下,語氣帶著哭腔和驚慌,“彆這樣......放開我......”
“打擾各位的雅興了麼?”
極為低沉的嗓音,像熏了煙草,有分明的顆粒感。
渣滓身上劣質的古龍香水味讓人想吐,顧意弦屏住呼吸,繼續往前俯身加了把火,“你手彆亂摸啊。”
“那你告訴哥哥該怎麼摸?”
“走開!”
任何角度都是女人被強行摟進懷,男人出言下流,那細長優美的脖頸害怕到瑟瑟發抖。
金屬滾輪摩擦出火光,江梟肄叼著卷煙走過去,步伐不緩不急,卻無端端給人強烈壓迫感。
“旁邊的酒館是個排憂解難的好地方。”他氣定神閒,語氣和藹友好的說著完全不相乾的話,“我不太喜歡白蘭地柔和的口感,更傾向於蘇格蘭威士忌。”
“神經病!彆他媽多管閒事!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那幾乎是同時,也是一瞬的事情。
緊握的拳帶著寸風擦過,顧意弦下意識閉眼,一滴溫熱的血飛濺到白淨臉頰,再睜眼時,麵前這個猥瑣男已經往後連退好幾步爆了句粗口。被雨澆滅的煙頭在雨幕裡劃了道拋物線,撐開的黑色舊傘被隨意扔過來,傘柄輕飄飄落在身側的水窪。
幾人罵罵咧咧圍了上去:“操你媽——”“讓你多管閒事!”
滂沱傾瀉夾雜出一句低淡的嘲謔,“熱心市民管點閒事正常。”
熱心市民?
她彎了彎唇,思索半秒不到,膝蓋一彎側跪在泥濘地,歪著頭全然一副安靜淋雨,幸災樂禍看戲的模樣。
迷瞪的雨霧裡,江梟肄動作一停,朝這邊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