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秋臉被太陽曬得發燙:“要不我們來聊聊你被鵝追的事情吧。”
“過分了啊。”
逢秋和尤曉高一就直接進的理科實驗班,高二不用再分班,除開因為班上有幾人轉去學文科而補進來的新同學之外,剩下幾乎全是熟悉麵孔。
報道的時候,逢秋和尤曉就撞上了不少同學。
一個暑假沒見,哪怕平時關係不算熟絡,乍一重新見麵,也都熱絡地聊了起來。
“咱們班新來的幾個你們認得不?”
“有個是二班過來的吧。”
“誒,對了,尤曉你不是說我們班會有個轉學生嗎,怎麼好像沒見到人?”
尤曉:“轉學的話,手續和咱們估計不太一樣吧。”
“那倒也是。”
“本市轉來的,還是外省轉來的啊?”
“外省的。”
“成績到底有多好啊,你媽有沒有跟你說?”實驗班的學生最關心的到底還是這方麵。
“沒有誒。”尤曉撓頭,“我媽又不管我們這屆,她也是聽說的。”
“好吧,反正最遲明天也能看見了。”
“……”
走完所有手續,逢秋和尤曉出去時,還碰上了班主任老徐。
對方正在打電話,表情看上去十分嚴肅,都沒注意到她們兩個熟麵孔。
擦肩而過的時候,逢秋聽見一句。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這是怎麼了?”尤曉好奇問。
逢秋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家裡的事吧。”
尤曉:“看表情好像挺嚴重的樣子。”
逢秋回頭看了眼班主任步履匆匆的背影:“明天看看吧,情況不對的話就讓班長去打聽打聽,看看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地方。”
“也是。”
到了公交站旁,樹蔭下的位置已經被人占了。
逢秋隻好打著傘站在已經越發灼人的太陽底下。
尤曉又晃晃她手,八卦兮兮問:“下午要不要我陪你去省圖啊?”
逢秋耳朵都被日光灼紅:“你很閒嗎。”
“不閒不閒。”尤曉笑嘻嘻,“放心,我不當電燈泡,還是等你八字寫完再帶過來給我看吧。”
逢秋:“那隻鵝——”
“好了好了,我不提他了還不行嗎。”
回家吃完午飯,逢秋本來想再睡個午覺。
在床上輾轉反側躺了十幾分鐘,依舊了無睡意,她乾脆直接起來。
挑挑揀揀選了身裙子,又對著鏡子折騰了許久頭發,最後才頂著紮好的丸子頭,重新擦了防曬霜出門。
被大雨衝刷過的圖書館仿佛比昨天亮了些,院內草木煥發著清新綠意。
逢秋心裡像又響起那首藍調樂曲。
她在熱烈的日光下,在輕快的節奏聲中,踏進了圖書館大門。
上到二樓,還沒進閱覽室大門,逢秋就先往他們常坐的那桌長桌看了眼。
桌上已經坐了個人。
但從背影看,明顯是個女生。
不是他。
曲子空了一個大拍。
逢秋抬手看了看表。
才不到1點30。
是她來早了吧。
進門後,逢秋才注意到今天不是小夏姐姐在值班,值班的是張姨。
她們值班時間不是特彆固定,有時候對方臨時有事,會時不時互換班次。
逢秋在這位張姨麵前應該也算刷了個臉熟,但對方生性嚴肅,她都不太敢跟她打招呼。
走到I區書架,逢秋開始找書。
《底牌》她已經看完,按著順序,下一本原本是該看《沉默的證人》,但《沉默的證人》以及《沉默的證人》後一本的《尼羅河上的慘案》都已全被借出,沒有一本在館。
逢秋隻好順延去看《死亡約會》。
巧的是,《死亡約會》這本恰好就放在他上周應該還沒看完的《東方快車謀殺案》的旁邊。
逢秋指尖拂過那本《東方快車謀殺案》,抽出目標書籍。
估摸著他應該會像平時一樣,起碼得兩點左右才到,逢秋落座後,就索性先沉下心看書。
一沉下心,逢秋就輕易沉浸到故事時,等再抬手看表時,已經到是2點20。
逢秋抬起頭。
對麵仍隻是坐著那個陌生女生。
門口空空蕩蕩。
逢秋心裡像是也空了一塊。
早知道昨天下午就真的不想七想八了。
或者當時在他告訴自己名字時,順著心意不管不顧擠下車也好。
為什麼沒下來。
是因為他當時笑著跟她說“快上去吧,明天見”。
明天見。
現在已經是“明天”了。
他怎麼還沒來啊。
手上的書開始有點看不進,時間流速仿佛也變慢了。
像視頻被接連開了0.5倍速,於是時間一再被拉緩。
一秒的時間需要平時的兩秒才能走完,再到四秒、八秒……
從外麵照進來的陽光在書架上拉出長長斜斜的光影,又悄然一點點退離。
而時間就算流速再慢,也終究是在一刻不停地往前。
窗外的梧桐樹沒有金燦燦的日光照耀,恢複了原有色彩,葉子似乎已經隱約見黃,終究要走向枯萎。
時針跳轉到下午六點。
桌對角的陌生女生早已經離開,對麵一排位置重新空蕩下來。
像灰姑娘的魔法還沒開始,就已經提前結束。
逢秋抬頭看看同樣空蕩的門口。
隻覺昨天那場大雨像她又一場的虛幻蝶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