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秋天 缺了一個角(2 / 2)

又逢秋 蘇拾五 5092 字 8個月前

逢秋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那我先陪你在食堂隨便吃點?”尤曉問。

逢秋歉然看向她:“我想隨便買點吃的直接過去,你找其他人陪你吃飯行不?”

“當然行。”尤曉擺擺手,“我隨便跟誰吃點就行,你去找他吧。”

逢秋隨便在校外買了個三明治。

她其實也沒什麼胃口。

雖然素未謀麵,但畢竟是險些就成為同學的人。

險些就成為同學的人,聽說成績還很好,卻在開學前一天為了救人,現在還身在ICU,前途未卜、生死難料。

公交車搖搖晃晃駛向圖書館。

這趟車冷氣開得很足,吹得人手腳冰涼。

等下車,烈日又毫不留情照下來,炙烤著皮膚。

逢秋把傘拿出來撐上,一路低頭走進圖書館,等上到二樓,看見閱覽室緊閉著的大門之時,才恍然醒悟。

尤曉很少來,不知道也就算了,她怎麼也昏了頭,忘了省圖周一閉館。

他應該也知道周一閉館的吧。

畢竟之前提醒過他可以去公眾號上看開館時間。

無功而返的一趟。

逢秋回去時,班上大部分人都沒午睡,比往日這時候要喧鬨許多。

逢秋一進教室,尤曉就看見她了。

逢秋同桌是住宿生,中午去宿舍午休,尤曉直接坐到她旁邊位置,先打量了她神情,才小聲開口。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逢秋歎氣:“忘了圖書館今天閉館了。”

“那你明天再去嗎?”尤曉問。

逢秋“嗯”了聲,問她:“大家還在討論那件事?”

尤曉點頭:“出通告了。”

說完她偷偷摸摸把手機拿出來遞給逢秋看。

老徐雖然提醒他們不要去外班亂說,但南城少有這種惡性案件,即便家屬想要低調處理,可事情還是慢慢在網上發酵起來。

南城警方官博中午就出了個通告。

藍底白字,簡明扼要地陳述了事件因果與後續。

凶手係孕婦前男友,因賭博欠下巨額高利貸,遂產生報複心理,得知其丈夫外出任務,於孕婦下班路上蹲守數天,前晚動手時,正好被夜跑經過的受害人撞上。

孕婦與胎兒安全無虞,受害人還在救治中。

凶手已被刑事拘留。

警方向來會對涉案人員信息進行保護。

逢秋能從這個通告中得到的,關於這位新同學的信息也隻有兩條:

姓謝;16歲。

看到姓謝的時候,逢秋心裡其實重重咯噔了下。

想起他那天親口和自己說,他是學校是一中,才又重新放下心。

警方這個通告一出,關於此事的討論,就不再隻限於他們班級內部。

下午逢秋和尤曉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整個食堂的人幾乎都在討論這個案件。

她依舊沒什麼胃口,隨便打了點飯菜。

找位置的時候,碰見班上三個女生,逢秋和尤曉就坐到了她們那桌。

幾個女孩子也仍在討論此事。

其中一個語氣尤為義憤填膺:“什麼報複心理,他賭博欠錢關前女友什麼事,要報複怎麼不報複高利貸,不就是隻敢欺負弱小嗎。”

“賭狗輸瘋了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另一個一直在低頭看手機,這會兒才抬起頭:“我朋友跟那個孕婦一個小區,給我發了個內幕消息,說凶手本來是醫生,跟她分手後,因為手術失誤掉了工作,後來就沉迷賭博,所以他覺得自己變成這樣全是前女友的鍋,就想拉著她一起死,說是那天帶了兩把手術刀,我們那個新同學本來已經搶了其中一把,但不知道他帶了兩把,被剩下那把刺了好幾刀。”

逢秋心口發堵。

被手術刀刺了好幾刀,不知道該有多疼。

因為出了惡性案件,晚上來校外接人的家長比以往多了一倍。

逢秋和尤曉的家長也都在其中。

打電話過來說要來接逢秋的是爸爸,逢秋上車後,卻發現媽媽也在坐在副駕上。

她驚訝問:“怎麼您也一起來了?”

“剛加完班,你爸就順便繞去報社先接了我,再過來一起接你的。”

逢秋:“是因為這個案子加班?”

“是啊。”媽媽點頭。

“他家裡動用關係壓了下他的相關信息,不然不知道多少人想扒著吸血。”

車窗外夜色沉沉。

逢秋心裡也像有塊大石沉沉壓下。

是啊。

他們聽聞消息,隻覺擔心和讚佩,可在有些人眼裡,這種惡性案件卻意味著熱度、流量和金錢。

如果是她的話,她應該也像他父母一樣選擇低調處理,不讓無關的人來耽誤他治療吧。

逢秋第二天中午又去了趟圖書館。

周二的圖書館正常開放,逢秋一路暢通無阻到達二樓閱覽室。

剛走到門口,她就習慣性地先往那張桌子望上一眼。

工作日的閱覽室比暑假周末時期的閱覽室要冷清上不少,那張桌子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逢秋做足了心理準備,也沒有太失望。

畢竟從周六到現在,已經經過了小有波折的好幾天。

要是錯過了約定期,還一進門就能再和他遇上,那他們大概就不是一般地有緣了。

因而逢秋是做好等待的準備過來的。

她這次沒去I區書架,直接背著書包在“固定”位置落座,隨即從包裡抽出張試卷。

讓逢秋有點失望的是,今天值班的還是張姨,不是小夏姐姐。

她本來還想找小夏姐姐打聽一下,甚至於留個口信的。

不是暑假,也不是周末的固定休息時間,逢秋也沒再放任自己時刻抬頭往門口張望。

他要真過來找她,她坐在這麼顯眼又熟悉的位置,不用她抬頭,他也能找到她。

每做完十道題,逢秋才抬頭往門口看一次。

但不管她抬幾次頭,門口始終沒有那道頎長熟悉的身影出現。

低頭的時候,也沒有人像那天一樣,走到她身邊,修長手指輕輕叩響她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