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值班的也依舊是張姨,不是小夏姐姐。
逢秋不由皺了下眉。
這一周裡,她隻有一天沒來過圖書館,是不是小夏姐姐碰上什麼事了?不過前些天都要上課,她每次過來,也隻短暫待了一個多小時,也可能是不湊巧。
逢秋估計今天一天自己都會待在館內。
要是下午小夏姐姐還沒來,就去問問好了。
逢秋今天也不是來看課外書的。
才進入高二一周,她已經感覺到了比高一更重的課業壓力,老師們布置作業的時候下手明顯越發狠了,以前那種每周還能固定抽出半天空來圖書館的好日子怕是要一去不複返了。
逢秋就也依舊沒再去I區書架,隻走到那個位置上坐下,從書包裡抽了張試卷出來。
但不知什麼情況,明明已經到了圖書館來等他,隻要他一來,她就能知道,但心裡那股莫名的慌張不安卻不減反增,心跳怦怦亂得厲害。
難得是感冒了?
逢秋抬手摸摸自己額頭。
皮膚被空調冷氣吹得冰涼,感受不到一絲熱度。
也沒燒啊。
但狀態確實不對。
從9點半到10點半,整整一個小時,逢秋小半套卷子都沒能做完,比起她平時的效率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逢秋側頭又朝服務台那邊看了看。
要不還是去問問好了,雖然張姨有99%的可能性沒注意到他,但萬一那1%的可能性就被她撞上了呢。
“人生無常”四個字,這一整周,都像一個警鐘一樣,掛在逢秋頭頂。
她沒再繼續猶豫,直接放下筆,起身走到服務台前。
“張姨。”逢秋叫了她一聲。
張姨正看著電腦,聞言抬頭看見她的一瞬,臉上滿滿都是驚訝:“你怎麼這時候來圖書館了?”
逢秋確實幾乎沒在上午來過省圖,也難怪她驚訝。
“今天沒什麼事就過來了,對了——”逢秋隨口扯了個理由,雖然下定了決心,但對著類似於長輩年紀的張姨打聽喜歡的男孩子,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略停了停,打算先問另一件事打打底,“小夏姐姐這幾天怎麼好像都沒來上班?”
張姨看著她,臉上的驚訝轉為疑惑:“他家裡人沒和你說嗎?”
“誰家裡人?”逢秋一愣。
張姨臉上疑惑更甚,又像是還多了點彆的情緒:“就你那個朋友啊,他救的人是小夏的嫂子,小夏這幾天都請假在家裡照顧她嫂子呢。”
這一整周,逢秋心裡都像壓著一座沉沉的大山。
今天這股莫名其妙的不安與慌張像不知不覺鬆動了大山的基底,此刻被張姨這句話輕飄飄一推,就搖搖欲墜起來。
“我朋友?”
逢秋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能清楚看見麵前張姨的表情似乎又變明顯一點。
有點像她之前在老徐臉上看到過的,又有點不同,像是同情與惋惜交雜。
“就是那個之前和你一起來看書的男孩子,好像姓謝,名字小夏和我說過,我沒記住,好像叫謝什麼清。”
大山轟然倒塌。
巨響聲擦過耳膜,逢秋有那麼一瞬間,隻覺自己什麼也聽不見了。
——但她還是聽見了。
“怎麼會?”
他不是說他是一中的嗎?
張姨同情地看著她。
逢秋呆呆站在原地。
過了片刻,又像是恍惚地過了一個世紀。
然後她聽見了一句更殘忍的話。
“小夏本來今天要回來上班的,但那孩子說是今早狀況不太好,可能要救不過來了,小夏又臨時請假陪著她嫂子過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