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主子是不太靠譜,可也不是誰都能詆毀的,舍迦火氣噌地上來了,兩隻兔耳立得直直的,隻是剛要發作,便被流景一個眼神製止了。
“你們還沒成婚吧?”流景笑著問幾個小姑娘。
幾人不知道她什麼意思,謹慎地沒有說話。
流景輕嗤一聲:“難怪什麼都不懂。”
“你什麼意思?”小黃狐疑。
流景斜了她一眼:“誰跟你們說帝君讓我來做雜役,是因為我失寵了?”
“這還用說?我們又不是沒長眼睛。”小綠冷笑一聲。
“詭計多端的小情1趣罷了,說了你們也不明白,”流景歎了聲氣,“帝君他呀,就喜歡玩這些把戲,我身為他唯一的女人,也隻好由著他了。”
舍迦眼皮一跳,木著臉假裝聽不懂。
而紅黃粉綠真的聽不懂,正要問她是什麼意思,突然又有兩個宮人進來了。
“什麼風把兩位姐姐吹來了?”小綠臉上頓時堆滿笑,繞過流景就迎了上去,其他三個也趕緊跟上。
兩個宮人揚著下巴聽幾人恭維,一抬頭就對上了流景的視線。
“真巧呀,又見麵了。”流景輕笑。
兩人頓時想走,但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皮上前:“流、流景姑娘。”
二人正是負責偏殿的宮人。
紅黃粉綠見二人對流景如此客套,頓時麵露驚訝。
“上次見麵還是在宮道上,我被狸奴拿方天畫戟指著,也就沒好與你們說說話,沒想到這麼快又相見了。”流景言語間沒有怪罪的意思,仿佛隻是閒聊。
二人見她大方提起那天的事,知道再避著就忸怩了,索性直接詢問:“流景姑娘,當時是怎麼了?”
“也沒多大的事,不過是我與帝君置氣,想出宮散散心,結果被帝君知道了,就讓狸奴抓我來了,”流景歎氣,“誰知狸奴半點不給我麵子,竟就那樣帶我回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帝君的意思呢。”
說著話,她輕描淡寫地看了紅黃粉綠一眼,頓時看得幾個小姑娘一陣激靈。
“原來如此,那為何做了雜役?”二人又問。
“還不是狸奴,帝君說了要我留下,卻沒說以何身份留下,他便直接讓我做雜役來了,”流景笑笑,似乎並不在意,“狸奴大人也是可憐,我不願與他爭這些,更不想讓帝君為難。”
二人想起狸奴大人對帝君的那些愛而不得,頓時對她深表同情。
“流景姑娘體貼大度,帝君有你是一大幸事。”
“隻是辛苦你了,希望狸奴大人能早些想通。”
兩人恭維流景一番,又問:“對了,姑娘怎麼來無祭司了?”
流景眨了眨眼睛剛要說話,小綠連忙道:“流景姑娘是來登記名冊的,小的已經登記好了。”
說著話,趕緊將名冊呈給流景過目。
流景笑笑:“小綠辦事就是牢靠。”
小綠:你在叫誰?
“既然已經辦好了,姑娘就回去歇著吧,小的們等辦完事,就去給您送吃食。”偏殿宮人討好道。
流景點了點頭:“辛苦了。”
“流景姑娘彆客氣,若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就是。”另一人也跟著道。
流景立刻想到了:“還真有。”
“什麼?”
“我如今住在表弟那裡,院子實在破舊,若是可以修繕一下就好了,”流景說完,又意味深長道,“帝君夜間若是過來,也能住得舒服些。”
舍迦:“……”您可真敢說啊。
“是是是,我們等辦完事就立刻過去。”偏殿的宮人一聽帝君會去,連忙點頭答應。
流景擺擺手:“不用你們,這不是有現成的閒人麼。”
紅黃粉綠:“……”
小破院開始了叮鈴哐啷的改造,流景不知從哪弄來一把貴妃椅擺在屋簷下,一邊喝茶一邊監督小姑娘們鋤草鋪地修院牆。慘白微弱的日光獨偏愛她一人,即便被屋簷遮擋也要落在她的腳邊。
舍迦將後廚送來的糕點擺到貴妃椅旁的小桌上,看一眼熱火朝天的院子道:“偏殿那幾個宮人說要送新的床和桌椅來,問您有什麼要求。”
“桌椅無所謂,床夠大夠軟就行,”流景就著小茶壺喝了一口,“讓他們送雙份,你有什麼偏好直接跟他們說就好……不行,柴房太小,未必放得下這些。”
她當即打個響指,乾活乾得灰頭土臉的小綠立刻跑過來,一改先前的傲慢殷勤道:“流景姑娘,有什麼吩咐呀?”
“把柴房拆了,重建一間寢房。”流景提要求。
舍迦:“……”
小綠:“……”
漫長的沉默後,舍迦訕訕:“其實我沒那麼需要……”
“有問題嗎?”流景對小綠友好一笑。
“沒、沒問題。”小綠咬牙點頭。
流景滿意了,繼續喝小茶。
舍迦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仙尊,我們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
“隻是請人修葺一下房屋,有什麼招搖的?”流景莫名。
……都要拆了重建了,還叫隻是修葺房屋?舍迦無奈:“那些監視您的人把此事告知帝君了怎麼辦?”
“不會,他如今情毒未解,沒那麼多心力放在我身上,他派來的那些人但凡懂事一點,隻要我不行可疑之事,就不會去煩他,”流景閉上眼睛曬太陽,“修個房屋而已,有什麼可說的。”
她有理有據,舍迦隻好閉嘴。
小綠聽完吩咐就繼續修房子了,瞄一眼說悄悄話的流景和舍迦,終於忍不住將手裡的雜草摔在地上。
“姐姐,她不是已經失寵了嗎?為何偏殿那二位還對她如此客氣?”小黃忍不住問。
小綠橫了她一眼,和她一起搬著草走到院外:“誰跟你說她失寵了?”
“若是沒失寵,帝君怎麼舍得讓她做雜役?”小黃被瞪得縮了縮脖子。
“你懂什麼,這裡頭的情況複雜得很。”偏殿那二位與她是同族,真論起來還有些親緣關係,所以在她的再三追問下,還是將真相告訴了她。
駭人聽聞的真相!
“什麼意思,姐姐你看在我們姐妹多年的份上,跟我說說唄,”小黃一臉討好,“我保證不會外傳。”
想起那二位對自己的警告,小綠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受不住小黃的哀求,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小黃頓時倒抽一口冷氣,臉都嚇白了。
“狸奴大人他竟然……”
“噓!不要命了?”
小黃趕緊閉嘴,心神不寧地回到院中繼續乾活。
她一向藏不住事,很快被看出異常,於是在好姐妹的再三追問下,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好姐妹大驚,趕緊將此事告訴自己同在幽冥宮做事的七舅姥爺的哥哥家孫子的乾妹妹。
轉眼七日過去,非寂打坐結束,突然想起某個女人,於是召來了盯著她的下屬。
“她最近做了什麼,接觸了什麼人。”他靠在王座上問。
下屬猶猶豫豫:“……這很難說,您自己看吧。”
說罷指尖一彈,虛空出現一張畫布,畫布裡庭院方正雕梁畫棟,設有亭台水榭好不氣派。
非寂盯著看了片刻,問:“這是何處?”
下屬剛要開口,流景便從主寢裡出來了。
非寂:“……”看出是什麼地方了。
漫長的沉默後,他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所以她又乾什麼了?”
下屬還是吭吭哧哧說不出來,直到他耐心耗儘,才小心翼翼開口:“卑職鬥膽,想問帝君一件事。”
“說。”
“您知道狸奴大人對您情根深種的事嗎?”下屬心一橫,還是問了出來。
非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