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萬眾矚目的蕭言暮隻含笑看著這場婚宴。
冬日的暖陽落在她臉上,一片柔柔琉璃色,聽見韓臨淵嗬斥韓羨魚,那雙單狐眼彎彎一笑,似攝明月星辰。
韓臨淵知道她性子裡藏了一股傲氣,不肯低頭,所以故意以此磋磨她,想折她的骨,想看她吃醋生惱,想要她砸了這攤子,證明她還愛他,還想把他從白桃的手裡搶回來。
但是不可能。
她才不會再隨他的意,去爭奪這個惡心的男人,她隻會祝福他們百年好合,韓臨淵越不想聽什麼,她越會說什麼。
他們二人都知道對方哪裡最疼,所以都會死命的去刺。
她在韓臨淵期盼的、火熱的目光中,輕聲說道:“我來祝大爺,願大爺和大夫人恩愛百年,子孫滿堂。”
她話音落下,堂上靜可聞針,一雙雙眼彼此瞧見的時候,都覺得這場麵上似是較著一股勁,因而不敢高聲言,隻湊在一起低低的說話。
蕭言暮坦然地看著韓臨淵。
世間萬物喧囂,但這一刻,她的眉眼靜如秋水。
沈溯的喉結上下一滾,隨後神色平淡的收回了視線,將杯蠱放下,似是什麼都沒瞧見。
隻是如果有人多看一看,就會發現沈溯那雙桃花眼裡不知何時都蔓起了血絲。
——
而韓臨淵聽了她這句話,險些被氣的當場昏過去!
他已對蕭言暮如此退讓,台階都遞到了蕭言暮的腳下,蕭言暮為何還不肯走下來,還要跟他犟著一口氣!
他真恨不得撕碎蕭言暮這張假笑的臉,他想看蕭言暮發怒,罵他負心薄幸,他甚至可以接受蕭言暮一刀捅死他,卻不想看到蕭言暮這樣冷漠,在他麵前祝他跟彆的女人百年好合!
他要被蕭言暮逼瘋了!
韓臨淵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滾,你給我滾下去!”
將蕭言暮帶來的小廝看到這一幕,都被嚇得渾身發抖。
而蕭言暮像是沒察覺到韓臨淵的怒火一樣,從善如流的行了個禮,從前廳內,踩著所有人探究的視線,從院裡離開。
韓臨淵強撐著一口氣,硬是跟著白桃拜了堂。
他非要讓蕭言暮後悔!
今天隻是個開始,以後,他要讓蕭言暮日日受磋磨,要蕭言暮知道,放著他好好地正門妻子不做,而去做一個妾,會有多痛苦!
——
就在蕭言暮起身下去的時候,沈溯緩緩跟著站起身來。
他似是吃醉了酒,身形都有些搖晃,才剛一離開矮案,一旁等待已久的蕭言謹便立刻上前來,做出一副攙扶的姿態來,順利的攙上了沈溯。
沈溯似是真醉了,一張鋒銳冷豔的麵上竟都醞著幾分昏意。
遠遠的韓羨魚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連之前對兄長嗬斥她的不滿都散了,隻用錦毛團扇掩著麵,一雙美眸含情,水潤潤的瞧著沈溯看。
沈溯本就生的好,隻是平日裡一副凜然冷冽的姿態,與誰說話都是一副鋒芒刺人的模樣,叫人不敢觸犯他,而現在,他中藥的時候,少了幾分銳利機警,顯得整個人都多了幾分疲怠,像是打盹兒的老虎。
韓羨魚特彆想上去摸一摸他豔麗的皮毛,捏一捏他的老虎爪子,看看那不可一世的人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他是一把威風凜凜、強大又豔麗的刀,叫人看一眼就會升騰出征服的欲念,誰不想把他握在手心裡,好好耍弄一番呢?
韓羨魚時常幻想自己得到沈溯的樣子,她想要坐在他的腰上,想捏著他的下頜喂他喝酒,想看他的麵上浮現出抗拒,卻又因為藥效,不得不順從她的模樣。
叢林裡的猛虎,隻有抓下來,捏在手心裡才好玩。
但是,可惜的是,沈溯對她的示好一直視而不見,且,他們之間交際並不多,什麼詩社,什麼宴會,沈溯都少來,韓羨魚縱然有萬般心思,見不到人,也是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