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
南榮嶼孝回到東宮坐在主殿之上,廣袖一揮將手裡的奏折摔到桌麵上,他表情嚴肅,震懾得其他人不敢再言,他知道自然知道朝臣他們的意思,但是:“不久前我們剛剛吃了敗仗,被逼退至青崖山下,要休養生息的也包括我們,堯靖那名大將慕容霄的能力不可小覷,貿然進攻我們並不會多占上風,他們還手握五十萬大軍,各位覺得我們有必勝的把握嗎?”
幾位重臣頓時啞口無聲,打仗這種事情瞬息萬變也講究天時地利人和,誰也不敢保證能一定能贏。
南榮嶼孝繼續說道:“我們與堯靖已經對戰多年,邊境的百姓苦不堪言,戰士們也疲憊了,他們新君上位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如果能修訂不戰協議,和平共處,不是兩國百姓之福嗎?我們突然挑起戰亂,又沒有必勝的把握,不過是將百姓推向水深火熱的境地,你們去邊境看過情況了嗎?”這些在京都多年,養尊處優的朝臣怎麼可能去過邊境,個個都低頭不語。
“那看看這個吧。”說著南榮嶼孝將一份奏折丟了出去,那是一份邊境守將的奏折,要求朝廷撥款賑災,邊境百姓由於戰亂,無法正常農耕生計,已經餓殍遍野,生靈塗炭。
“這種情況你們確定還要出兵攻打堯靖嗎?”南榮嶼孝看到上報的死亡數據,心中疼痛,自己國家的百姓竟然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被活活餓死,而朝廷這些人整日還想著怎麼去打仗。
“殿□□恤百姓,是新月之福,我等慚愧。”朝臣看完奏折也明白了南榮嶼孝的意思,這位太子心意已決他們再爭執也沒有結果。
“你們退下吧,讓戶部儘快安排撥款賑災,控製災後疫情爆發。”
“是!”
朝臣們離開了東宮,南榮嶼孝才鬆了口氣,他摸了摸自己的要炸裂的額頭,這時殿外站了一位等候多時的老者,他待朝臣都退去後,才走了進來,恭敬地行禮道:“老臣參見殿下。”
南榮嶼孝抬眼望去,立刻起身上前攙扶:“太傅!快請起!”
來者白發銀須十分慈祥,手裡拿著一卷字畫遞給南榮嶼孝。
“太傅剛剛應該聽到了,您覺得本宮的決定是對的嗎?”即使已經決定了,還是想再聽聽老師的意見。
“老臣要說的已在這四字中,殿下,請看!”太傅薑鴻律展開卷軸,“心懷天下”四個大字映入眼簾,十分蒼勁有力。“殿下心懷天下,絕對不是婦人之仁。”聽到太傅的肯定,南榮嶼孝鬆了口氣。
“殿下要對自己的決定有信心,您可是新月國的希望,國主已經多次表示要傳位於殿下,待殿下及冠,就是登基之日。”
“可是父皇還尚在壯年。”南榮嶼孝並不著急登基。
薑鴻律繼續說道:“可是國主的身體您也知道,這麼重的國事他已經無法獨自操勞,這些年殿下做得很好,國主十分放心。”
“父皇隻有本宮一個兒子,本宮也沒有其他兄弟可以一起為父皇分憂。”新月國主也不知道什麼命,隻有南榮嶼孝一個兒子,其他的全是女兒,未到中年就體弱多病,無法再生育子嗣,於是就把南榮嶼孝推上了這個命定的太子之位,百姓相傳因為有他,所以國主不再需要其他兒子了。太傅薑鴻律淺淺一笑說道:“國主隻有您一個兒子也挺好的,據探子回報,堯靖新皇已經著手開始處置那些血脈兄弟了,所謂的奪嫡之戰,怎能不手刃幾個親兄弟收場?若是殿下,可下得去這手?”南榮嶼孝一愣,他雖沒有兄弟,但無法想象為了皇位,要殺血親兄弟這種事情。
堯靖國238年,蕭珹登基一年後,朝政不但沒有出現動蕩,還愈發走入正軌,政權在半年之內就被其統一,幾位皇子為了保命放棄政權爭奪不再做無畏的掙紮,接受親王冊封,紛紛謝主榮恩,隻有四皇子蕭璣不甘心,他一直懷疑那份遺詔,卻始終沒能查出個蛛絲馬跡,先帝的太監總管忽然就病逝了,後宮所有伺候過先帝最後一程的人,全都沒有了蹤影。
“王爺不要再查了,被陛下知道恐怕……”蕭璣的親信勸說道,他們都已經或多或少收到了皇帝的敲打,如今大局已定,眾人也就隻求保命罷了。
“本王會怕他?”這話蕭璣說得一點底氣都沒有,他不知不覺就失去了氣勢,他怎麼能不怕,如今的蕭珹已經是掌握著生殺大權的至尊,而他已經失去了權利,隻是個閒散王爺,沒有任何可以與之抗爭的東西,就是不甘心,他唯一能扳倒蕭珹的隻有去證明那份遺詔是假的,他的皇位是來路不正的,這份執念一直讓蕭璣咽不下這口氣,他不甘心。可是跟著他的那些親信和下屬已經不敢再查了,紛紛勸說:“王爺放手吧!”
“王爺,陛下既然有心放您一馬,咱就領旨謝恩……”
“再查下去恐怕陛下不會放過我們的。”
蕭璣看到這番情景心灰意冷又怒火中燒,他打翻了台麵上的物品,生氣地把所有人都趕走了,大吼著:“滾!本王不需要你們,你們這群吃裡扒外的東西,沒用!都給我滾……滾!”
眾人紛紛散去,也得到了解脫。如今這般局麵,曾經那些欺負過蕭珹打壓過蕭珹的人紛紛辭去官職,隻為保自己一條小命,他們都是替幾位皇子辦事,當初站錯了隊,如今隻能用仕途作為代價,總比丟了性命強。這個新皇的手段可不像他的外表看起來那麼謙遜和藹,執政手段狠辣,雷厲風行,非常有自己的政見,隱藏多年的鋒芒展現出來,震驚四座,而他對於那些不識好歹,不知進退的家夥,絕不手軟,不久蕭璣以謀反之名被處斬,王府被封,127名家眷家家奴全部受到牽連,斬草除根不留一絲後患,這一舉動雖然震驚朝堂,卻無人敢站出來說情,簫璣的下場就是蕭珹對其他人的敲打和震懾,他就是要告訴他們,反抗的結果是什麼。
初雪飄下,血淋淋的刑場被新雪覆蓋,就像曆史的畫卷已經翻篇,無人在意誰在這卷畫軸上流了血,百姓隻曉得今年沒有增加稅收可以安穩度日,當兵的隻曉得今年沒有戰亂,來年可以回家團圓,至於那些皇族的爭鬥,與他們又有何乾?誰做皇帝都一樣,百姓隻求一個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