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壓根沒一個人去,杜宏琛說跟杜老爺子一起去報官杜老爺子都不肯,更不用提四嬸王氏了,門關的緊緊的,生怕麻煩找上她,大伯母閔氏倒是憂心忡忡,可也隻是憂心忡忡。
最後是羅氏帶著兩把菜刀和藥鋪的夥計一起去的,據說最後賠了六兩銀錢才把杜二伯救回來,嘴裡大罵杜家人沒良心雲雲。
若薇看向娘,她在油燈下織布,爹爹就著娘的燈光在看書。
大抵是爹回來了,若薇洗完澡就被放到小床上睡,她躺在小床上,一麵覺得娘這樣威武霸氣,一麵又覺得娘這樣很容易得罪人。
就像她前世,根本不把劉恭嬪看在眼裡,可最後卻是被劉所害,甚至還有那位平日看起來賢惠端莊的高皇後,在最後居然下了死手。
可即便如此,不過是妯娌多了,家中分配不清楚,有些齟齬罷了,並沒有深仇大恨,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大抵是年紀還小,若薇就昏昏欲睡,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接著是蠟燭熄滅,咳咳,父母感情很好固然好,但是聽到父母敦倫,著實尷尬,她強迫自己睡著。
這邊馮氏也被丈夫的熱情撩撥的有些顫抖,二人正年輕,事畢之後,她臉色微紅,攀附著他寬厚的肩膀道:“平日整個家裡就我和祝大娘幾個人。二嫂和二哥常年在鎮上,四弟妹她們也在鎮上開鋪子都不回來,就連你爹娘去縣裡大哥他們那兒一住住許久。晚上睡覺有個風吹草動總是害怕……”
杜宏琛撫著她的臉道:“年後不如去府城吧?反正咱們有宅子,你把那裡當皇宮似的收拾的多好啊。”
“家裡種著桑麻,我才能夠繅絲啊?這樣可是省了不少銀錢呢。再者,我這織機這麼大,也不好搬動,萬一在路上搬壞了,再買一輛可不便宜。”馮氏擔心的是這個。
她也有自己的顧慮,若是丈夫明年中了舉人,條件不一樣了,她也不必在意這些蠅頭小利,日後女兒也能做小姐,一樣讀書識字,比她要更好才行。
現在過去,難免……
杜宏琛卻心疼她:“就去吧,我來想辦法不就好了。這樣我們夫妻也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處,每日我早上做好早點,或者在街邊買你最愛的炸糕,晚上咱們也在一處。”
馮氏當然也舍不得丈夫,隻好幽幽的歎口氣:“好。”
“嗯,你不在家中,也少和她們生閒氣,你知曉這些人都是村婦,沒什麼道理可講,彆和這些人一般見識。”杜宏琛說完又情動起來。
……
早上,杜宏琛最先起來的,他是讀書人早起讀書習慣了,但見妻女睡的酣甜,並不喊她們,打算去小集上買些早點回來給她們母女。
豈料剛出門就見到了他二哥了,杜老二一見著弟弟,就跟見著救星似的,“三弟,手裡還有沒有錢,勻幾個子兒我,我有急事。”
杜宏琛手裡當然有錢,他平日住在妻子買的宅子裡,吃飯有府學供應,他還會平日幫一些商賈寫壽序、壽詩、祭文、墓表掙些外快。再者,馮氏對他很大方,昨兒回來先給了六兩給他買書,又拿了新做的荷包,裡邊放了二錢銀子並兩百個大子兒,就是怕他一個男人出去沒麵子。
但他沒直接掏錢,而是笑道:“二哥,你可是開藥鋪的人,跟我這窮秀才拿錢?”
杜老二生的不太像杜家人,杜家人多半都是相貌堂堂,甚至有杜宏琛這樣,算得上是美男子了,他不僅相貌平平還有少年白,背還有些佝僂,但人倒是極其豁達,總是樂嗬樂嗬。
因此,也不介意說家醜:“咳,還不是你二嫂管我管的嚴,我就是有一文錢都會被他掏走。從昨兒回來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說完又把空空如也的兜掏出來給杜宏琛看。
杜宏琛從荷包裡掏了十個大子兒給自己二哥,杜老二笑道:“還是弟妹對你好。”
“二哥何必這麼說,是了,我還沒來的及問,怎麼你昨兒去飛黃嶺出診了?那地兒可是個是非之地。二哥你在鎮上,應該消息靈通啊。”杜宏琛疑惑。
杜老二打了個哈哈,不肯多說,杜宏琛意味深長的笑了,都是男人,誰還不懂他那點兒花花心思。二嫂羅氏如今年老色衰,脾氣暴躁,和誰都怨氣很大的樣子,偏偏二哥雖然相貌不英俊,卻風趣詼諧又體貼關懷,不少女人還吃這一套,和外麵的女人一比,家花怎麼也不香了。
再看了看天色,杜宏琛快步提著食盒去了小集。
回來時,正興衝衝的進門時,卻和白惠娘碰了個正著,杜宏琛微微頷首致意,生怕裡麵的臊子麵涼了,趕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