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出現了亮光,是一間密室。
與此同時伴隨著洞底風吹送來的,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蘇燈心:“你站這裡不要動,我去探情況。”
歲遮想,那怎麼可以呢!
他一瘸一拐的跟在蘇燈心身後,一副要保護她的架勢。
蘇燈心探出半張臉,偷偷瞄了密室內的情況。
密室中央,有個碩大的,翻動著血紅腫泡的巨型繭,繭四麵八方張開絲線,布了一張白色大網,每一束絲線末端都纏繞著形狀各異的乾屍,有妖,也有人。
千裡就在這張網的中央,白色絲線纏著他的手腕腰身與咽喉,血浸透了近乎一半的絲線。
“千裡!”歲遮聲音變了調。
蘇燈心默不作聲,手掌心突然騰起了丈高的深紅色火苗。
這團鳳火化作飛鳥狀,一聲嘶鳴後,將火焰帶到了翅膀所過之處。
絲網染火融化,如蠟油般滴淌著。
千裡手腕垂落,腰身上纏繞的絲線還在。
密室內紅色的繭劇烈蠕動著,從中伸飛出數道厚實絲線,朝他們站的位置纏來。
歲遮舉起法杖格擋,絲線如活物纏住法杖,與歲遮拉扯著。
蘇燈心趁此空檔,再次召出劍。
她要斬斷千裡腰上的絲網。
不過,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蘇燈心腦中預演的動作很是流暢,但真的提劍去了,發現高度不對,她想要夠到千裡,就得踩在網上。
但網是活的,隻要黏上,就會被拖到其他地方。
好在劍是雙劍,她也夠機靈。
她捏了個禦劍訣,踩在一柄劍上,雖然晃晃悠悠不大熟練,但至少能借上力,斬斷束縛千裡的絲線。
蘇燈心一劍挑下去,絲網斷開了外圍,裡頭還連著。
也因如此,她看到了千裡的慘狀。
絲網是有腐蝕性的,早已融了他腰間的衣服,將絲線嵌進了血肉裡。
“真夠狠,纏這麼緊……”
“燈心兒,這法杖貴嗎?”歲遮大聲詢問,“我能不能鬆手啊……”
“我好了!”蘇燈心斬斷最後一束絲線,單手去接千裡,卻估算錯了男孩子的重量,連人帶劍,全被千裡壓翻落地。
歲遮見狀忙鬆開手,跪著過來接她,接了個空。
歲遮把她拽起來,道歉:“對不起,晚了一步。”
絲線放開法杖,又朝他們卷來。
血紅色的繭也到了怒氣值的最高峰,嘶吼著,從那湧動的繭裡,生生凹出一張猙獰的臉。
“就差一步,就差這一個……我就可以……納命來……納命來!!”
絲網交織成密閉的空間,鋪天蓋地砸來。
歲遮:“完蛋……我們要死在這裡了嗎?”
蘇燈心哼了一聲。
空氣焦灼,歲遮隻覺得什麼東西燙臉,他下意識地閉上眼,再睜開時,蘇燈心身後張開了一對漂亮寬大的翅膀,羽翼的邊緣鎏金碎彩,漂亮的額光澤流動著。
她一手一個,帶著歲遮和千裡,衝脫出繭網,破土而出,直飛天空。
外麵早已漆黑一片,夜霧環城。
“黑這麼快。”蘇燈心自語道。
歲遮呆滯的眼神中漸漸揚起了興奮。
蘇燈心破罐子破摔:“嗯,就是這樣。”
是,她是鳳凰,沒錯。
還是暴露了身份。
歲遮嗷嗷叫:“燈心兒!!我都忘了你是有翼族了!!我以為我們要死在這本書裡了!”
蘇燈心:“……啊?”
還沒認出來嗎?好像也對,歲遮是隻魔,對妖應該了解的不多。
蘇燈心舒了口氣的同時,還有些挫敗。
仿佛在普通學校買了個限量款名牌包,遮遮掩掩不敢背怕被同學認出家世不同凡響,結果亮包後,同學卻說:都忘了你還帶著包呢!太好了,幫大忙了,幫我把書捎回去吧。
“你那法杖跟劍……”歲遮擔憂道。
蘇燈心莫名其妙帶著火氣道:“我收回來了!”
老子有回收口訣!
身邊有箭矢飛來,地下的人叫著說有妖,組織著弓箭手瞄準他們。
歲遮被箭矢擦到腿,驚慌道:“燈心兒,咱們往哪飛?晚上了,外麵都是怨鬼。”
蘇燈心看向了遠處籠在夜霧之中的高塔。
可以嗎?千裡重傷,歲遮輕傷沒戰鬥力……如果高塔是怨鬼大本營的話,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傷員,能挺到天亮嗎?
一枚箭矢飛來,比剛剛的都要有力。
是城主,城主不知從何處趕來,衣冠不整,臉扭曲著,儘是憤怒,他張開血色長弓,瞄準了她的翅膀。
箭矢飛來,蘇燈心正要飛火燒箭,忽見千裡抬手,一把抓住了箭矢。
歲遮高興道:“千裡,你醒了!”
千裡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去……白塔……幻身……魔。”
他咳出一口血,又不省人事了。
蘇燈心:“我好像明白了。”
她振翅,飛向城外孤高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