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霜那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帶著淺淺笑意,意味不明地看著他:“王爺此言何意?你都已殺了周大人滿門了,莫不是還不願放過這一幼童,連周大人唯一的血脈都要趕儘殺絕?”
“哦?可臣弟以為,若非皇嫂,周大人也不會與本王作對,也就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話音落下,柳如霜眼眸微眯,溢出些許銳利的寒光:“王爺這便說笑了,哀家哪有那本事?倒是自先帝走後,王爺於朝政上出力頗多,新君年幼,還是個庶出……”
“皇嫂慎言。”蕭嶼澈勾勾嘴角,“陛下確是最為合適之人。”
這時候,一個侍衛急匆匆地跑到了蕭嶼澈身邊,拱手道:“殿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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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的西市並不平靜,嘈雜聲蓋過了往日攤販的叫賣聲。
一處酒樓走了水,許久才被百姓合力撲滅,剛喘口氣,幾處攤販便被一隻橫衝直撞的馬匹衝撞掀翻,整條街都人心惶惶,百姓都生怕又出點兒什麼事。
混亂間,唯有一間茶肆是一片寧靜。
賀庭翊坐在二樓窗邊靜靜地看著街上的混亂,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慢吞吞地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一定是厄運降臨了,國師大人所言非虛,一切都是因為那苗疆聖女給咱們帶來了厄運!”
“是啊,將她趕走!”
不知何處傳來了幾道聲音,大批百姓被鼓動,都義憤填膺地圍到了攝政王府門前,要求將苗疆聖女給交出來處置。
府外鬨騰騰的,鎏月這邊卻是一片安寧,逗鳥喂魚,好不悠閒。
桂嬤嬤和黃桃陪在她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杜婉仙急匆匆地過來含香苑,在鎏月身側站定,淺淺笑道:“鎏月姑娘,咱們一起走走吧?”
聞言,鎏月直起身子,瞧著她愣了愣,頷首點頭。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杜婉仙帶來的兩名侍女一直同桂嬤嬤和黃桃說話,不知不覺間便與她們拉開了距離。
很快,杜婉仙便一臉愁容地開口:“鎏月姑娘,恕我冒昧,現下有一群百姓圍在王府門前,說你帶來了厄運,叫嚷著要表兄將你交出去處置。”
鎏月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的她的意思:“那王爺此時在何處?”
“表兄還在宮裡,估計正得到消息往回趕呢。”杜婉仙拉著鎏月的手笑笑,“鎏月姑娘,我知你不願留在此處,今日便是個極好的機會,你若需要,我可助你離開王府。”
鎏月腳步慢了下來,垂下眼睫,細想一番便覺此時確實是個好時機。
現下王府混亂,蕭嶼澈不在,她渾水摸魚溜出去便無人能發現。
打定主意後,鎏月笑了笑:“多謝杜姑娘提醒,我自己可以處理好的,就不將杜姑娘牽扯進來了。”
“那好,那我便先回了。”
杜婉仙笑著點點頭,便轉身帶著侍女抬腳離開了。
仔細思量了片刻,鎏月便不動聲色地帶著桂嬤嬤和黃桃回了屋。
一切都如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們進屋沒多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此時的府兵都去了王府大門處,後院那處小門則無人看守。
鎏月帶好了自己的蠱盅和衣物,從後門悄悄溜了出去,隨後躲避著人群,憑著記憶來到了雲月坊。
此時的雲月坊大門敞開著,爾江正坐在櫃台前打著算盤。
見到鎏月過來,他愣了一下,警惕地往她身後看了看,確定再無旁人之後,才將人請進來,掛上了打烊的木牌,輕輕關上門。
“姐夫,姐姐呢?咱們今日便出城。”
“今日?這麼急?”爾江眉心微蹙,很快反應過來,又詫異道,“咱們?”
鎏月神色堅定地點點頭:“沒錯,咱們。”
“蕭嶼澈已經猜到了你們的存在,將你們丟下自己離開,我不放心。”
“那你需稍等一會兒,鎏雲去醫館抓藥了。”爾江思索片刻,出聲道。
“抓藥?”鎏月一愣,“姐姐病了?”
爾江笑著搖搖頭,欲言又止:“不是,你就彆擔心了,我們都沒事兒。”
聞言,鎏月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沒等一會兒,鎏雲便從外邊兒回來了。
見到鎏月,她明顯吃了一驚,忙問:“怎麼白日就過來了?沒被發現吧?”
鎏月搖搖頭:“我沒事,姐姐快收拾下東西,我們今日便一同出城。”
“這麼急?”鎏雲眨眨眼,神色猶豫地看向爾江,爾江此時並未多說什麼,隻是看著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半晌,她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我們立刻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