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靜讓坐床上的橘貓也嚇了一跳。

韓客一愣，後撤一步和李暖陽拉開了距離，轉身繞過屏風，走遠了。韓客麵紗後的臉帶上了一抹酡紅。

李暖陽呆坐在坐床上，心裡撲通撲通直跳，快速的心跳壓過了自己剛剛跌坐下時的疼痛。

李暖陽看著那模模糊糊透過人影的屏風，想看到屏風那頭有沒有韓客的身影，但是沒有收獲。

好不容易緩過來，屋裡卻不見韓客的影子了。

自己剛剛是不是太無禮了，這韓公子也沒對自己做什麼，也沒碰到自己的皮膚，一切都合乎禮儀，自己是不是反應太大了？

恍惚間，李暖陽開始盯著屏風上的圖發呆。

屏風中間的裝飾處用透光的薄紗，上麵繡著山水點綴著飛鳥，中間一條江水穿過，上麵散布著些許船隻。

李暖陽的手指劃過圖上的幾隻鳥，像是用線將他們連接起來一樣，“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念出這句話自己的手像是被燙到一樣立馬從圖上收了回來，耳朵都被燙到了似的紅透了。自己怎麼突然開始想這些有的沒的。

一陣冷風從屋外擠進榮寶齋，掃過李暖陽的臉龐，讓自己又冷靜了下來，定睛一看是韓客從外邊回來了。

想來這人也出去了好一會兒，“韓公子？”

“姑娘，我看外邊的風雪這麼大你的傷也還沒好，估計也沒辦法再走那麼長的路回去了。這安善坊喂馬的倒是多，我就叫了輛馬車，待會兒雪小點就讓馬車送你回去。”

韓客在門口把蓑衣脫下，抖掉身上的雪，回到內室。

“那真是麻煩韓公子了。”李暖陽突然有些不自在，不太好意思看向韓客。

韓客把剛剛李暖陽坐著的胡床搬到自己邊上，在炭盆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從旁邊的的盒子裡取出了些核桃殼，扔進了炭盆裡。

李暖陽覺得屋子裡除了核桃原本的味道還多了些其他的香味，“為什麼你這核桃燒起來味道和彆的不一樣？”

“因為我炮製過了，這核桃燒起來就能少一點煙，雖然燒的時間不如之前長了，但是味道不衝。”

韓客低著頭沒有看李暖陽，低頭看著炭盆裡的核桃變化。火光映在他的臉上，顯得那麵紗更顯眼了。

“韓公子……”李暖陽實在是好奇，還是開口了。

“嗯？”韓客看著李暖陽。

李暖陽咽了咽口水，“你為什麼要帶著麵紗啊？”

屋子裡很安靜，能聽清貓在邊上打呼嚕，能聽到炭盆裡的核桃燒裂的劈啪聲和油脂蹦出的聲音，還能聽到屋外雪落下的聲音越來越小。

還能聽到門口車輪滾動的聲音，這時候外邊一個中年人敲了敲榮寶齋的大門。

“韓公子？這雪停了，馬車也趕過來了。出發嗎？”

“好的，陳伯稍等。”

韓客起身來到李暖陽身邊，伸出手。

“嗯？”李暖陽和橘貓一起歪頭看著他。

“馬車到了，我扶你上馬車，讓陳伯送你回去。”

“嗯，好的。”李暖陽借力站起身，身體稍微傾向韓客那邊，慢慢踱到了門口。

店門一打開，外邊的冷風灌進脖子裡，冷的李暖陽縮了縮脖子，剛剛屋裡太暖和了。

“來，姑娘上車，姑娘是要到嘉會坊是嗎？”老伯在車邊拉著簾子好讓人進車廂內。

“嗯，是的，嘉會坊。”李暖陽在馬車內調整好坐姿，搓了搓開始感覺冷的手。

“好嘞，坐好啦，雪天路滑，我們稍微走慢點。”老伯放下簾子，做在駕駛處就準備出發。

“等一下”李暖陽自己拉開簾子，那韓客已經轉身準備進屋，“韓公子，我叫李暖陽，下次我過來看那隻貓兒。你可要照顧好它，彆扔了啊！”

雪停了，這時候太陽和拉開馬車簾子的李暖陽一樣，從黑沉沉的雲後麵探出身體，灑下金黃的光到了地上，樹上的積雪上，李暖陽的發梢上和韓客的臉上。

“李暖陽，我知道了，下次記得帶著你那貓的寄養費過來。”韓客說完就擺擺手進了屋子，還把門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