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暖陽收下老婦人遞給自己的珠子，看著老婦人越走越遠，遠到看不清她的身影。

回到屋裡，那對父子在暢想將來一起在餛飩鋪乾活的情形，孩子比劃著自己從觀察父親學來的動作，逗的攤主哈哈直笑。

幾年後的餛飩攤上這孩子已經成為了主力，但是那也是在李暖陽和韓客處理完失蹤案的罪魁禍首之後，才有的景象。

從奶奶離開後孩子的精神狀態看上去好多了。這鬼和人待久了看來還是會對活人產生影響。

李暖陽打斷父子倆的談話，“攤主，您母親已經離開了，以後照顧好孩子，好好陪他。”

“會的，感謝兩位。”攤主給兩人深深鞠了個躬，如果不是韓客在邊上扶著那攤主就已經跪下了。

李暖陽拿出老婦人給自己的珠子，“她留下了這個珠子，你是否需要”？

“珠子？”攤主一看，這珠子從前並沒有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裡，“不是我家以前的東西，如果你想要的話就拿去吧。”

“嗯……我們確實需要研究研究，那就暫時借給我，等我想明白了就還給你。”李暖陽拍開想扒拉自己手上珠子的橘貓爪，把珠子收進自己的荷包裡。

“什麼借不借的，就給你們了。我這也沒有什麼好報答二位的，那珠子拿去吧。以後來東市我的攤位，吃餛飩絕不收錢。”攤主拍拍胸口保證，這已經是自己能給對方最好的辦法了。

兩人辭彆攤主，這一晃就到了傍晚，李暖陽時候回家了。

安善坊離著嘉會坊說遠呢，三四裡地也不算遠；說近呢，這李暖陽在外邊折騰了一天了，雖說這中午吃飽了但是這下午自己的精神高度緊張，消耗了不少，走回去也太累人了。

而韓客似乎沒有意識到李暖陽的疲憊，還是走路送人回去。

“你說這個珠子是什麼呢？”路上李暖陽從荷包裡掏出了那顆珠子遞給韓客，再把橘貓抱回自己的懷裡。這韓客受傷了用不能一直讓人家負責抱貓吧，這段時間橘貓已經胖了不少。

韓客感受著手裡的珠子，溫溫的，是李暖陽的體溫傳到珠子上才有的溫度。用修長的手指捏住珠子，在陽光下觀察。

“這珠子通體透明，打磨的很光亮，但是看不出材質，不像是琉璃也不像翡翠。”

李暖陽一愣，“你看不出來它的花紋嗎？”

“花紋？”韓客把珠子收在掌心，並沒有看出來什麼特彆的色彩。

“嗯，和攤主母親頭上的發簪一樣的紋路，發著光。和我之前那個沒有顏色且粗糙的珠子不一樣，看上去就很精致。”李暖陽看向韓客掌心的珠子，確確實實是有花紋的。

“根據你們說話的意思，那個簪子是聯係他們一家人的一個物件，孩子找到的竹子，攤主打磨，老婦人攜帶。”

李暖陽把珠子從韓客手機拿回來，手指頭劃過掌心，讓韓客的手癢癢的。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物件，所以孩子的念想就把去世不久的奶奶又喚回來了。”

“嗯，你收好，也許下次就能更明白了。”

“下……下次？”李暖陽想到那張突然湊到自己麵前的臉和那扭轉角度超出常人的脖子，不免有些害怕。

“你怕了？”韓客停在路邊，那西下的太陽用橘紅色的光照亮他的臉。

李暖陽半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做了一件好事，你讓攤主擔心的事情得以解決，讓孩子的心願實現，也讓老婦人的執念消散。他們都有了繼續前進的勇氣。你幫了他們。”韓客用自己沒有受傷的右手摸了摸李暖陽的頭。

李暖陽的眼裡被剛剛在天空中開始發光的星星裝滿，韓客眼中卻裝滿了滿眼星星的李暖陽。在不知不覺中兩人長久對視。

李暖陽往前一步，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韓客的眼睛，“我……做的還行嗎？”

韓客扭過臉，繼續往李暖陽家方向走，“是的，做的很好。你也沒有受傷，事情也沒有往壞的情況發展，我們還能確定狴犴確實有提高你的能力的作用。”

李暖陽小跑了兩步跟上了韓客，就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了，隻有一個後背留給他，“嗯，狴犴在的時候我能看的清這些存在，可以聽到他們都訴求，甚至還能碰到他們。”

“那這是不是相互作用的？你能碰到他們，他們也能接觸到你？”

“應該是吧。”李暖陽扶老婦人出門的時候自己能感受到老婦人的重量。

“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韓客輕輕歎了口氣。

“你不是說我乾了好事嗎？那這一定就是好事了！”

兩人一路說著話，到了李暖陽家坊外韓客就停住了。

“我就不送你進去了。”韓客讓李暖陽把那個在懷裡睡著了的橘貓放到地上，“狴犴，回去吃飯了。”

橘貓聽到吃飯兩個字眼睛立馬瞪大，甩了甩耳朵，喵喵叫地就在韓客腿邊蹭來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