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麼具體描述我的心情。類似胸口壓著一塊石頭,喘不過氣。但我也清楚,這並非壓抑。
如果深情不對等。
“在你等我的時間裡,我都解決了。常諳,我都解決了。”她的額頭貼著我的臉,眼淚沾濕了她的碎發。
是啊,我唯一慶幸的,是我相信她,一直在等她給我答案。可是,這樣就能心安理得接受所有嗎?
不知者無罪。但不還有一句: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我可以安慰自己,過去逼著岑因要一個解釋,是因為我不知道真相,是因為我等了四年。但是,她說出口之後,我才明白,四年的等待其實不算什麼。
我們兩個抱著對方,都沒有再說話。或許她的懷抱,能給我一些慰籍。貪心一些,我想永遠留在此刻,不再去想紛雜的離彆與重逢。
但總是要麵對的啊。
我吸了吸鼻子,鬆開了手,替她撩開貼在臉頰的發絲。望著她,我問:“岑因,怎麼辦啊?”
我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和岑因分開。可是,這份愛於我有些沉重,我一時想不到該怎麼去對待它,去平衡我心態的變化。
岑因的唇落在我的臉上,一觸即離。
她捧著我的臉,正視我,輕聲說:“叔叔沒有錯,如果因為被他們構陷失去工作,阿姨會被連累,甚至你和常征也可能會受影響。”
“我轉方向去國外深造,過去現在以及未來,都不會過得很差的,我可以承受這些後果。退一萬步,這是我們家下屬公司錯,他們直接導致了這件事,我付出一些是應該的呀。”
“還有你四年的等待,怎麼就被你忘了呢?常諳,沒有多少人被分手後會選擇相信對方有苦衷,也沒有多少人會像電影小說裡一樣等待一個人四年,可你會。你說你會等到二十九歲,八年,你看你多愛我啊。”
她說了很多。我們鼻尖相抵,她呢喃時的呼吸吐在我的唇邊。
“我愛你,因為你值得。”
“我並非沒有錯,所以我們都不要內疚了,好嗎?”
她總是能從我零碎的幾句話裡,精準明白我的意思。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說的我都想到過。“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冷靜。”
岑因愣了一秒,輕聲問:“我,需要避開嗎?”說完她直起身,想要去衣櫃拿外衣。
“你避去哪?”
“先找個酒店休息。”
我不想笑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我握住她的手腕,半哭半笑,問道:“喜歡一個人睡啊?”
我確實需要時間去思考,但又不意味著我想一個人。
岑因摸了摸我的頭,笑著問我:“那,明天怎麼和阿姨解釋?”
她這個問題把我問住了。家裡大變活人,確實考驗我媽的小心臟。
隻是岑因的笑實在促狹,我從她的笑容裡明白過來——她在套路我。
她想提醒我的就不是“怎麼解釋”,而是明天在我的家人麵前怎麼介紹我和她的關係。
我剛想開口,被她搶先。
“諳諳,讓我來說。”她伸出手,目光虔誠,“常諳,你願意再次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是我說的需要一點時間冷靜,結果真的隻是“一點時間”,她猶豫的機會都不給我留。
當我把手放入她的手心時,她從身後拿出一個戒指盒。
很神奇,睡衣沒兜,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帶在身邊的。上午看到趙茵帶著戒指盒去找花店老板的時候,我好羨慕她們。
原來我的隻是來晚了些,期待延長了些。
戒指沒有特彆多的設計,簡單的環狀,在燈光下能看到淡藍色光暈。和我送她的是同一個品牌,這次,內環刻了我和她的縮寫。
岑因替我把戒指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低頭落下一個吻。
我好感性啊,眼淚不值錢。
我們的愛曾經被壓在廢墟下。多幸運,我等到了她的救援。
將過往遺忘,愛自廢墟向陽而生。
很晚了,我們都默契地沒去看時間,各自睡在床的一側,床頭燈一關,暗下來,好像就安靜下來了。